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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玉簫向掌中輕輕擊打。
“我十四歲登基,第二年開了科舉,柳卿是三魁之一。”
他嘆氣。
“當日金殿面聖,他少年意氣,燦若桃花,我現在還記得。”
管愁見他忽發感慨,挑了挑眉毛。
“桃花?當年他多大?”
朱溟笑。
“十六。他家是西蜀望族,到他祖父一輩沒落下來,他十三歲便父母雙亡,投奔京城的表親,更自薦到大儒傅鍾榿門下學習文章……很不容易。”
管愁漫不經心道。
“傅鍾榿難為他?”
“也不是。”朱溟道,“傅鍾榿一代文豪,豈會為難一個孩子,只是此人性格堅硬,不會迴轉,也厭倦與人交接。雖也看得過他的文章,卻仍叫他在門前跪三天三夜要試他誠心……”
朱溟聲音變得更漫漫,似嘆息。
“只是他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子,骨頭都沒長硬呢,縱使心誠又如何,最後昏倒在傅宅外面,身上積了老厚的雪,還是傅鍾榿的徒弟李扶將他救起來,向傅鍾榿求的情。”
“李扶這名字似乎聽過。”
“當朝文章第一。”朱溟笑,“人品寬厚,位列翰林院第一把交椅。當時也只是十五吧。他倆倒就此做了同窗。我登基後第一次科舉,李扶是狀元。”
“那你的柳卿便是榜眼了?”
朱溟笑的眼睛晶亮。
“正是,我怎可叫他去做勞什子的探花郎……”
管愁撲哧一笑。
“原來如此。”
朱溟將他攬在懷裡,下巴廝磨著他的頂心。
“別動他管愁,我捨不得。”
他說。
“儘管他越大了越不似從前,從前他會認真聽我說心事,還提議讓淇弟給那個才九歲的小孩子寫情書……”朱溟笑。
“現在他卻一口一個陛下、聖上,動輒作惶恐狀,與我一起算計那些老臣的性命,狼狽為奸,……我連懷戈也漸漸叫不出口啦。”
他說。
“你明白嗎?”
朱溟這一句突兀的很,他問。
“你明白嗎,管愁?”
管愁卻答。
“我明白。”
朱溟笑。
“真的明白?”
管愁也笑。
“我可也有少年時。”
朱溟大笑,捏了他的下巴咬他耳垂。
管愁濃密的睫毛微垂著。
“山光日影浮輕扇,但憶清吟少年愁……”
後來管愁笑向柳西樓道,為了你的性命,可千萬別告訴他你在騙他。
也不知道柳西樓是懂還是不懂。
那個昔日桃花精神的少年,如今做慣了殺伐決斷,有著穩重沈鬱的風度。
他只是拿指節摩挲著一把舊扇,默默不言。
☆、莫道不銷魂 10
章二 林昭陽
10,
朱溟到底是皇帝。連著去了幾天豐雲宮,管愁便三天沒見到他。
喜來自然說皇上政務繁忙,請侍君為皇上分憂云云,可管愁是什麼人,他輕笑一聲便要去含章殿看個究竟。喜來正滿頭大汗的想攔他,卻聽外面報說林侍君來了,如蒙大赦,急與管愁道這是要見一見的,更招小監替他穿了外見的新袍,又束冠帶。
管愁小翻了個白眼,但想到這畢竟是宮中的傳奇人物,也甚好奇,便由得他們折騰,折騰完了閒閒的向殿前行去。
原來是他。
管愁認出正是那個攔駕的人,有些好笑。這人原來正式穿長袍束錦帶還是很看得過的,一表人才的樣子,眼睛更是點漆一般,配上神氣的眉毛倒有幾分神采。
若在什麼武林大會上遇見,這樣的是否就叫作英雄少年?管愁自管自出神,只是這人的武藝還是去比武招親也就罷了,武林大會上死得最快的,就是這樣的英雄少年。
“管侍君……”
喜來見管愁不說話,忙向他使眼色。
管愁恩了一聲,見那林昭陽也是吶吶的不說話,便自道。
“管愁初來乍到,本應去林君的宮院拜見才是,怎勞林君先走一趟,惶恐的很……”
他語調悠然,閒散的道來,又哪有一分惶恐的味道。
林昭陽卻不知為何面上一紅。
“那日並不知管侍君也在轎內,唐突魯莽,昭陽今日是特來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