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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動想一走了之的舊部捲土重來,還寒了不少弟兄的心。”
季舒流咬牙忍住淚水,勉強問:“既然有堡規,為什麼不處置他?”
“因為不忍心,”閻二不停地搖頭,“你大哥一貫如此。也許是韓老堡主當初的規矩太嚴,他從小聽到堡裡某些人怨氣沖天,不覺耳濡目染,矯枉過正。”
窪地之內,白道和醉日堡各有傷損,還站得起來的人漸漸變少。秦頌風和尚通天周圍越來越空,劍法也施展得越來越開闊,互相留下不少淺淺的傷口。
閻二悠悠說下去:“想當初,你大哥天縱奇才,勤學苦練,又得韓老堡主偏愛,一年以後,武功已經直追比他年長數歲的閻毒,升為二師兄。那時我們除了閻毒年紀都還小,練武之餘,也曾揹著褚訓偷懶玩耍,以你大哥為首。
“褚訓有令,替身可以殺死真身取而代之,你大哥卻定下他自己的規矩,讓我們七個人一起發誓永遠做兄弟,誰有背叛之舉,必定遭受天譴,萬箭穿心。可惜沒過多久,就出了另一件事,也就是褚訓部下的替身當了替死鬼,屠二兔死狐悲,暗下毒手,殺害屠百萬。”
季舒流接話:“我大哥沒讓他萬箭穿心。”
“本來應該這樣,事到臨頭,你大哥竟然心軟了,說發的誓是天譴,不是人譴,既然天沒譴他,證明時候未到。到最後,你大哥只是廢掉他雙手經脈,讓他沒法再練高深武功。所以後來這個屠百萬武功不好,其實不是因為天賦差,而是他殺害兄長的報應。嘿嘿,屠百萬戰死以後,你大哥那神出鬼沒的良心再度發作,私下裡跟我說過好幾次,後悔當初下手太重,應該只廢他一隻手。”
季舒流垂頭:“聽曲五哥說,我大哥對認識的人都很仁慈。可惜……”
“可惜他對尚通天和屠百萬也太仁慈,最開始偷襲令尊又犯了眾怒。否則以他之力,就算想讓醉日堡回到韓堡主那時的名聲,也不是不可能。”
窪地上有個醉日堡門徒被竇老龍追殺到他們站的地方附近,眼看已經不過數丈之遙,才被竇老龍刺穿後心,鮮血直濺到閻二腳下。季舒流退一步問閻二:“這些人為何一定要拼命到底?”
“這些是尚通天的直系,一群亡命之徒。”閻二聲音微冷,“每個人都揹著幾起大案,殺人放火慣了,叫他們過尋常人的日子比殺了他們還難;叫他們投靠其他黑道,又怕不是直系被推出去當炮灰。如果沒有他們,你大哥還好好地跟魏老他們住在海外……”
季舒流眼睛一紅,全身的血好像都湧上了頭頂,提劍衝進窪地,見到頭纏黃布的醉日堡門徒就砍。他與人交手時通常會盡量避免殺招,昨天殺死華山才是第一次殺人,可他此刻心中異常激憤,只恨自己不能回到從前殺盡尚通天的手下。至於厲霄畢竟是自願前來,並非被尚通天綁來這件事,他縱然明白,也早已拋到腦後。
撿來的劍並不趁手,持劍之人殺意卻足,似乎只有劍下噴濺的鮮血,才能衝散他心中理不清頭緒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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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流數著,自己一共殺死四個人,其中一人死狀甚殘,胸膛肚腹都被劍刃撕開。他想看看白道戰局如何,敵方還剩幾人,秦頌風是否平安,可身在局中怎麼也看不清。
太陽越升越高,照在身上微微發熱。他一點點冷靜下去,退出窪地,回到閻二身邊。閻二第一次見到他出手如此狠辣,也有些吃驚,猶豫片刻才走過來拍了拍他。
季舒流衝閻二咧嘴強笑一下,回頭望去。剛才他這一衝,醉日堡損傷頗多,白道已呈以多壓少之勢,但尚通天威風不減,秦頌風關節受傷的劣勢卻越來越明顯。
又一劍劃過秦頌風右腕,留下一條皮肉翻卷的傷口。秦頌風劍交左手,身形一動,忽然閃到尚通天背後,一劍斬上他的脊背。
這一劍大異剛才,身法縱然稍遜於秦頌風體力全盛之時,也堪稱鬼魅般難測,尚通天猝不及防地轉過身,秦頌風把劍交回右手,在他轉身的工夫間又繞到他全無防備的身側出劍,一劍得手立刻回縮,絕不貪功冒進。
尚通天試探著再出幾招,秦頌風不急不慢地應付著,直到尚通天再次露出破綻,他身形又動,在橫著許多屍體的窪地上來去,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圍繞著後力不濟的尚通天變幻無常,連遠處的季舒流都被他晃得眼花。
尚通天轉身再轉身,揮劍再揮劍,無論如何努力,永遠跟不上把輕功運到極致的秦頌風的腳步。他轉得昏天黑地,秦頌風卻砍得一劍比一劍重,顯然,秦頌風剛剛交手之時利用他的狂妄,使出一招拖延之計,故意誘他過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