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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你到底是追雞還是想偷懶,飯都糊了!”從院子裡傳來一聲大喊,樂樂脖子一縮,逃也似地跑了。孟拿目送著他剛進門,一個臉色不鬱的錦衣少年踱了出來,在他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一番,終於冷冷開口,“你是什麼人?”
孟拿笑而不答,慢騰騰起身往回走,大虎小虎嗖地竄到他前面幾步,回頭吐著舌頭等他。少年目光如刀,似乎要在他背上戳出個窟窿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孟拿剛走到屋前,柴門轟地一聲被人推開,孟勞急匆匆衝了出來,對他大吼,“你出去怎麼不說一聲,山裡到處都是毒蟲猛獸,你要碰上怎麼辦!”
孟拿只覺得耳朵嗡嗡直響,為避免還沒死就成了聾子,他擺出最燦爛的笑容,過去拉住他,在他背上輕輕拍了拍,孟勞立刻偃旗息鼓,壓底了聲音問道:“你剛才去哪裡了?”
孟拿伸手一指,“才走到那個樹墩就回來了。對了,書院怎麼全是這種小屋子,學堂在哪裡?”
孟勞學著他的樣子伸手一指,“學堂建在後山,翻過山頂就是,我們這間離學堂最遠。”
看著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的山頂,孟拿腿一軟,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按照方丈的吩咐,第二天孟拿應該熟悉書院環境並準備授課,孟勞接到這個重大任務,興致勃勃,起床時叫了一次,孟拿應了一聲,開始做飯時他見那懶人還沒動靜,只好忍氣吞聲又叫了一次,孟拿又含糊著應了一聲,等他把飯菜做好,孟拿還縮在被子裡,眼看太陽已掛在屋簷,按他這種懶法,別說教學生,要是他不在,只怕他連大廚房的鍋巴都撈不著,早晚得餓死。孟勞怒氣沖天,揪著他的頭髮就把他拖下床,直接拖到水缸邊,手一揚,把他扔了進去。
孟拿這回終於清醒,趴在缸沿連連咳著,渾身凍得直抖,孟勞把他拎出來,他又氣又恨,一巴掌甩去,大喝道:“你怎麼不淹死我算了,省得我活著受罪!”
孟勞生生捱了他一巴掌,眉頭緊蹙,拽著他胳臂把他扔到躺椅上,把他的溼衣服扒下來,為他擦乾頭髮和身體,又一件件為他套上衣服,甕聲甕氣道:“書院規矩很嚴,學生早上都要練武,夫子更要以身作則,沒有好的身體,說什麼都是白搭!”
孟拿掙扎著爬起來,踉踉蹌蹌往外走,慘笑道:“我不當夫子了,省得壞了你們的規矩!”
孟勞一把揪住他溼漉漉的長髮,喝道:“不準走!”
孟拿突然回頭,撲上來把他的手拉向脖子,嘶吼著:“你殺了我,反正我活不長了,你反正力氣大,隨便一捏我就不用受罪了……”
那雙狹長的眼睛裡,除了汩汩如泉的淚,更多的是壓抑的痛苦和絕望,孟勞幾乎停住呼吸,雙手一緊,把他抱在懷裡,笨拙地輕拍著他的背,喃喃道:“不哭,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以後都對你好!”
孟拿揪著他的前襟,哭得撕心裂肺。
母親死後的這幾年,不管受到怎樣的屈辱,不管經過怎樣的背叛和打擊,他都咬著牙把淚憋了回去,只有這一次,這唯一也是最後的一次,那洶湧的痛排山倒海而來,他只想在這個溫暖寬厚的胸膛,把所有放開,把所有放棄。
他知道,雖然他不夠溫柔,但是不會把毒牙藏在笑容背後,他的生命既已到了盡頭,能遇到一個這樣質樸的人,何嘗不是他的福氣。
孟勞後悔不迭,好不容易他肯留下來,自己還沒開始就搞砸了,他脾氣這麼好,昨天他弄出了累累淤痕他只是一笑置之,他怎麼能一錯再錯呢!
孟拿哭得累了,索性趴在他胸膛打起盹來,孟勞這回脾氣全沒了,老老實實地等他睡著,把他放在躺椅上,輕輕擦乾他臉上的淚痕,把躺椅搬到陽光下。
叫他起床還是失敗,孟勞抓了抓頭,出去砍了幾根粗粗的竹子,砍斷破成一條一縷,細細編了把椅子,椅背編成揹簍的形狀,又編了根長長的藤條作為綁腰之用。
椅子做好,他得意地笑了笑,把孟拿抱到椅子上繫好,帶上幾個包子,把他往背上一背就出門了。
大虎小虎遠遠看到他,興奮地撲了上來,看到後面的孟拿,衝他叫了兩聲,追著他上蹦下跳,孟拿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只覺得身體如在雲端漂浮,而大虎小虎長長的紅舌頭上下晃動,著實恐怖,還當自己到了地府,當即嚇得魂魄出竅,慘嚎一聲,掙扎起來。
孟勞把椅子放了下來,摸摸他的頭,嘿嘿笑道:“你先坐著,我揹你上去!”
孟拿這才回過神來,頓時哭笑不得,摸著嶄新的椅子,心裡酸酸脹脹,不知如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