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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他備受煎熬,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那蠻人正蹲在火盆邊全神貫注地生炭火,等炭火燒旺,他拍拍衣服起身,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走了。
等他離開,孟拿才發現自己住的並不是那傢俱陳舊簡單的房間,這屋裡的傢俱都是新漆的,床頂掛著紅瓔珞,長長的流蘇垂落下來,柔柔地拂著床頂上的戲水鴛鴦。被子也是新的,藍底青花的布面雖然粗糙,被裡的棉胎十分蓬鬆厚重,縮在被子裡無比溫暖。他緊緊閉上眼睛,在心裡說,算了,別逃了,你還能活多久,難道想曝屍荒野,被野獸當成盤中餐。
很快,他又折回來,手裡端著一碗骨頭湯,孟拿連連哀嘆,敢情這世上真沒有白吃的東西,把他餵飽,只怕他的噩夢也要開始了。他把心一橫,躲過他揪頭髮的魔爪,把送到嘴邊的湯喝了個精光。
熊師傅果然沒說錯,京城人就是講究些,孟勞心中暗暗歡喜,一巴掌下去,把他又按回枕頭上,如得勝歸朝的將軍般走了出去。孟拿這會整張臉火辣辣地疼,把牙一咬,用力憋回已盈眶的淚。
院子裡響起一陣水聲,隨後是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柴扉吱呀一聲關上的聲音,之後,客廳大門砰地關上,那重重的腳步聲漸漸逼到他床邊,而後,一隻厚厚繭子的大手撫在他額上,又用力一揪,把他的長髮從枕頭上揪了下來,用一塊熱熱的東西墊住他的頭,把他的被角掖了掖,那腳步聲又緩緩離去。
大概只有娘在世時為自己掖過被角,孟拿心中微微發疼,火光中,那人赤裸的後背如高峭陡直的山峰,山峰上,晶瑩的露珠如血,如紅燭淚。
他腦中的弦一鬆,沉沉墜入黑甜鄉里。
第二章
第二天中午,孟勞經過四次打探後,終於忍無可忍,把蜷成一團,美夢正酣的傢伙從被子裡挖了出來,用早上改好的棉袍一裹,直接扛上肩膀,從房間到陽光下這短短的距離裡,孟拿又磕到門框上兩次,碰到牆上兩次,疼痛難忍,終於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這個阿懶真的沒叫錯,孟勞從來都是天矇矇亮就起來挑水劈柴,忙得腳不沾地,哪裡見過能睡到日上三竿的人,氣得臉色鐵青,把他扛出來扔在躺椅上,隨手把帕子打溼,捉過他的臉狠狠擦了下去。
孟拿慘叫連連,他雖然清楚這蠻子的示好方式與眾不同,物件是自己的話,這滋味實在不好受,昨天被他那樣狠狠拍了一記,整張臉還在火辣辣地疼,更別提身上頭上磕碰到的地方了,孟勞突然停了手,摸摸他臉上奼紫嫣紅的顏色,悶悶說了句,“你這是怎麼回事?”
孟拿翻了翻白眼,奪過他手裡的帕子艱難地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到水缸旁,對著水面一照,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那裡面什麼時候出來一個豬頭!
洗漱好,孟拿實在疼得受不住,癱倒在躺椅上檢查傷勢,腿上三處淤青,手腕上一圈,肩膀似被人拆了下來,連抬手都疼,臉上更是全無感覺,因為已疼得麻木,這偷懶的代價也太大了,他不禁哀嚎起來。
“你在叫什麼?”方丈推開虛掩的柴扉進來,笑吟吟道。
那笑容在看到孟拿的慘狀後立刻消失,方丈大吼一聲,“孟勞,你這個兔崽子,你幹了什麼好事!”
孟勞端著碗麵出來,滿臉尷尬,低著頭把面送到孟拿面前,訥訥地竟不知如何開口。
孟拿聞到香味,眼巴巴地盯住他手裡的碗,孟勞就勢一蹲,準備把面送到他手裡,看到他手腕上的淤青,臨時改變主意,夾了一筷子送到他嘴邊,怯生生地迎向他的目光。
孟拿愣了片刻,立刻嘴巴大張,吃得稀里嘩啦,山中寒氣重,孟勞放了許多蔥花和辣椒,他吃得鼻涕眼淚直流,卻覺得渾身都舒服起來,方丈先是目瞪口呆,最後終於捻著須微笑起來。
一碗麵很快見底,方丈笑道:“孟勞,你去禪院把我的棋盤和茶具拿來,我和孟夫子切磋切磋。”
孟勞應了一聲,摸了摸腦袋,搬了個大樹墩進來給他坐,飛快地跑了出去。方丈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竹林的盡頭,捻了捻長鬚,沉吟道:“孟拿,實在對不住你,孟勞天生神力,下手不知輕重,你如果不想住這裡,我為你另外安排。”
孟拿摸摸手腕,嘴角一扯,笑得齜牙咧嘴。
方丈見他低頭不語,輕嘆道:“孟勞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孃親寡婦生子,受盡眾人唾罵,他從小也跟著吃盡苦頭。他因此性格孤僻,不知如何跟人相處,難免會舉止不當。不過,他在這裡幫了我們不少忙,特別是書院裡所有學生都畏他如虎,沒人敢在書院調皮搗蛋。”
孟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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