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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哧笑出聲來,那蠻子不說話時就是一臉煞氣,要不是自己昨天睡覺起來還糊塗著,只怕也會被他嚇得發抖,想起他眼中偶爾露出的靦腆和不知所措,他心頭微微一動,輕笑道:“方丈大師,您就不用再為我費心,我以後就住這裡。再說,他做的菜實在好吃,我還真捨不得走。”
方丈似乎鬆了口氣,頷首笑道:“不光是做菜好吃,他本事還多著呢!他自小在寺裡學武,武藝超群,十五歲時就打死一頭猛虎,救下兩個學生,十六歲就在書院裡當武術教習,一個人管著眾多學生還能應付自如,而且書院的重活幾乎是他一手包辦。”
他的表情,隱隱帶著驕傲,又似乎有一絲化不開的柔情,那是絕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得道高僧臉上的神情。
孟拿呆了呆,轉念又想,那蠻子命還真苦,又要打虎,又要當教習,還得做重活,不該叫孟勞,一輩子受累,不禁心裡樂開了花。
孟勞跑得汗水淋淋回來,不但搬了茶具,連下棋的小桌都扛來了,他把桌子在桃樹下襬上,方丈神色一凜,怒喝道:“孟勞,你把孟夫子打成這樣,還不道歉!”
孟勞悚然一驚,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麼才好,孟拿看著方丈凶神惡煞的樣子,突然醒悟過來,他演這場戲,左右不過是想自己能留下來,讓孟勞有人陪伴,他苦笑著拉了拉孟勞的衣袖,笑眯眯道:“算了,以後注意就是,我不要緊。”
孟勞渾身一震,憨笑著小心翼翼地摸摸他的臉,孟拿擰著眉頭瞪他一眼,無奈地微笑。方丈心頭一塊大石落地,開始擺弄棋子,笑容滿面道:“孟勞,你去泡壺茶來,我要跟孟夫子下棋。”
春日陽光正好,桃花隨風翻飛著飄落,一會工夫,孟拿已落了滿身嫣紅,他也懶得去管,任憑花瓣從衣上簌簌而落。孟勞泡了茶來,搬了個樹墩規規矩矩坐在旁邊看。
孟拿懶得動腦子,往往不經細想就落子,本來就棋藝平平,即使方丈有心相讓,他仍是破綻百出,兵敗如山倒。不但方丈連連假咳,提醒他注意,連孟勞也看不下去,眉頭緊蹙,躍躍欲試地想指點一二。
孟拿又下錯一子,落入方丈的重圍之中,眼看要全軍覆沒,孟勞忍不住嘆了口氣,方丈狠狠瞪他一眼,“觀棋不語!”他脖子一縮,反正對他不抱任何希望,乾脆為他拍打身上的花瓣。
他瞄準一朵花一巴掌拍下去,孟拿始料不及,猛地撲到棋盤上,棋子散落一地,他頭上立刻腫起一個大包。方丈氣得抄起笤帚要打,孟勞不閃不避,囁嚅道:“我只想給他拍掉花……”
孟拿哭笑不得,連忙攔在他面前,好說歹說才把方丈勸下,經他這麼一攪合,棋自然下不成了,方丈一刻都不願多呆,氣呼呼地回去了,孟拿長嘆一聲,捂著額頭往躺椅上一倒,眯著眼睛看向上方,透過那片熱鬧的桃紅,萬里碧空如洗,藍得讓人暗暗心驚,彷彿全部心神都被那藍色佔據,他長長吁了口氣,突然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實在對不住!”孟勞拿著一個白色瓷瓶過來,蹲在他身邊想拽他起來,孟拿嚇得縮成一團,孟勞尷尬地笑著收手,把瓷瓶開啟送到他面前。
聞到一股濃濃的藥草香味,孟拿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孟勞得到鼓勵,連忙蹲了下來,在他臉上手上細細塗抹,一會竟把整瓶用完。一陣透心的涼意從面板鑽入身體各個角落,孟拿手腳大開躺著,意識又漸漸模糊。
“真能睡,難怪叫阿懶!”孟勞嘟噥一聲,溫暖的陽光從樹底花間一直傳遞到心頭,他低聲笑著,把鑽進來湊熱鬧的大虎小虎轟走,輕手輕腳關上柴扉,又開始今天早晨的工作——為他改做衣服。
他竟然真的願意留下來,還為他攔下方丈的笤帚,一想到這些,他就禁不住心花朵朵,連平時最不喜歡做的針線活都做得有滋有味。母親從來對他不聞不問,他很小就得自己打點一切,姐姐嫁得遠遠的,再也不肯回來,母親積鬱成疾,一年後就撒手而去,要不是方丈把他帶到寺裡,教他讀書習武,他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說不定早就成了猛獸的一頓大餐。
除了方丈,他是第二個對他好的人,有了這個漂亮的男人,以後的日子肯定多姿多彩,他越想越得意,學著他的樣子眯縫著眼睛看向蒼穹,透過那片嬌媚的粉紅,天藍得讓人心頭髮緊。
“放過我吧……”從孟拿口中逸出低低的聲音,孟勞連忙湊過去,發現他仍然未醒,額頭起了層薄汗,眉頭糾結,臉色愈顯蒼白,他猶豫著,一點一點把手挨近他的額頭,生怕鹵莽的自己又傷害他,剛擦了兩下,孟拿微微睜開眼睛,下意識地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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