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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
我依然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一切陌生地彷彿失了記憶。
再往前走,推開小院的門,往前走幾步,再往前走幾步,環視周圍。心,忽然間劇烈跳動起來,堆疊的回憶撲入腦海——
我的前方是雙子峰,左手是玉琊山,另一側是海。
這是在青州!繞了一圈,我又回到了青州!
我永遠不可能忘記眼前的風景,冰冷的被一劈為二的雙子峰,我站在北峰,他在南峰,我們中間隔著一片海,我們互相凝望對方的雙眼,我們彼此伸出手,卻是陰陽永隔。
蒼翠的玉琊山,依然神秘地聳立天涯,多少濃情蜜意,已消失眼前?
僵直的手指抽緊。
記憶,是一把血淋淋的刀,狠狠插入我的心臟。
這竹苑像是坐落在半山腰,我跌跌撞撞往山上走,腦袋一片混亂,只知道往前走,彷彿一直走就沒時間思考。眼淚無聲流下來,他的容顏,他嚴肅的臉,他憤怒的臉,他皺起眉的臉,他微笑的臉,毫無阻攔地衝進我的腦袋,那已經是一種本能,忘也忘不了,甩也甩不了。
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午後刺眼的陽光轉弱,眼前漸漸開闊,已是到了山頂。
風吹著披風揚起,四圍空曠無垠。我一步步往前走,直走到盡頭。腳下的石子往前滾落,跌入萬丈深淵。
我停了下來。
面前的景緻再次清晰。飄渺的雙子峰,巍峨的玉琊山,青山從不曾老去,流水已磨平了巨石。
我的一生,與山,與水,幾多磨難。呵呵,真是諷刺,短短半年間,墨彎被人拋下山崖而死,椎水投崖自盡,木韓井重傷跌落懸崖。我身邊最親最愛的人,最後都用同一種方式離我而去。獨獨我,無力保護他們任何一人,竟帶著殘破的身子,徒留在這個世界上。
流華千里,腳下的世界一片蒼白。
我望著腳下的深淵,心竟然生出平靜。我相信,這一刻我的心是死的。不,在很早很早之前,它便死了。
東風吹過大地,水蘭袖底飄然揚起。萬綠西泠,一抹荒煙。
我慢慢閉上眼,張開雙臂,身子前傾,縱身往下跳。
“無尋!”人還沒往下落,一道青影閃過,身子已被人攔腰抱住,落回到山崖上,“無尋,別這樣!”
那人的身手如行雲流雲一般,正如他那行雲流水般的容顏。青色的長衫,琥珀色的瞳仁,遠山般清秀的眉。這一次我認出來了——冷梵希,救我的人是冷墨樓樓主冷月。在蒼州救了我的也是他。
可我毫無感激之情,此刻抱著必死的心。我拼命掙扎,爆發似地大吼:“放開我!放開我!你別管我,讓我去死!!”
“無尋!無尋!你冷靜點!”冷月從背後拼命抱住我,我的武功內力並沒有丟,冷月無法輕易剋制我,“無尋別這樣!”
“放開我,你為什麼要救我,讓我死吧!”我痛哭,糾纏中一把掙脫了他,發足力往前跑,縱身往下跳。
“無尋!”冷月眼疾手快,又一次拉住我,從身後抱著我往後拖,他大叫,“無尋,木韓井可能沒死,他可能還活著!你冷靜點!”
我突然定住。
山頂的風吹過衣袖袍底,嘩嘩作響。
木頭……沒死……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轉過身,一把抓住冷月的衣服:“你說什麼?木韓井真的還活著?他在哪裡?!”
冷月喘著氣,琥珀色的眼睛乾淨清透:“我不知道他在哪裡。但是我與木樨山莊搜遍了山腳,並沒有看到木韓井的屍首,這山下是水,他不一定會死。你要相信他的能力!”
我的眼中囑滿淚水,忽然不知道怎麼好了……木韓井可能還活著,他活著嗎?可是他受了那麼重的傷,活著的希望猶如大海撈針。
我慢慢轉過身去,前方一抹白衣,柏藤走到我的面前,臉色鐵青,上手“啪啪”左右開弓,連抽我幾個清脆的耳光。
我被打得往後跌去,冷月接住了我,低道:“柏藤!你幹什麼!”
柏藤上前一步,玉顏雪肌,絕美的臉上冰寒地可怕,青翡色的眸子裡透著怒意,生生刺穿我:“司無尋,你太讓我失望了!如今木韓井生死未卜,且不論他是否在這世上,他這樣拼盡全力來救你,就是想看你這樣作踐自己嗎?!如果他死了,他的命是為你送掉的,你身上現在背的是你和他兩個人的命,你還想讓他再死一次嗎?!!”
他的話,一字一句,如當頭棒喝。
冷月也介面:“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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