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1/4 頁)
聲音,也沒有人追出來。
天還沒有亮,正是黎明前最黑暗時分,樹林裡什麼都看不見,也辯不清東南西北。
我一直往前跑,拼了命地逃,粗糙的樹枝擦破我的手臂,滿地的落葉刺傷我的腳底板,我的小腹以下痛得要死,像是所有零件都碎裂了,雙腿邁也邁不開,而且我知道□還在流血,源源不斷地淌下來,我只能捂緊肚子,忍著痛。
我不知道玹蕪為什麼要放了我,但是,放與不放,都已經沒有所謂。
我曾經如此地想逃走,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值得我牽掛的人,有還能挽回的大局。可是現在的我,已一無所有,甚至我的生命也已被這個王朝所抹去。當我拿掉了肚裡的孩子,我知道,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身後有追趕的腳步聲,像是有人發現了我。
我一直往前跑,一直跑,有什麼東西絆了我一下,我摔倒在地,便再也爬不起來了,彷彿所有的力氣流失殆盡,腿也動不了,觸覺也放緩很多,像是很快要睡去。
身後的追趕聲片刻就近了很多,依稀還有人的說話。我沒有費力去猜來人是誰,這方圓十里,反正都是玹蕪的勢力。
趴在地上,靜靜地等待著,就這樣了,是吧……
“是他!我看得沒錯,是他!”很快,頭頂傳來聲音。一陣嘈雜的腳步,幾個人聚在我身旁。
“他一定是從雅苑裡逃出來的,老大,我們把他押回去,主公肯定重重有賞。”其中一個說。
我立刻聽出來了,他們是山上的人,“北”的人。
另外一人將我踹翻過來:“老大,他的肚子沒了,說不定和主公鬧翻了,我們將他抓回去讓主公處置吧。”
“不!”一個領頭模樣的人打斷他們的話,他一腳狠狠踩住我的小腹:“既然他逃了出來,我們為何還要送他回去享樂?那天你們都看到了,主公被這隻狐狸精迷得不行,連仇也不報了。這個男人殺了我們的尉遲大人和炎沒大人,今天好不容易落在我們手上,兄弟們!不如我們將他千刀萬剮,以祭亡靈!”
“好!殺了他!”周圍一片應和聲。
我毫無反應,雙眼空洞地望著黑色的空氣。
冰冷的大地,荒老的樹林。
滄桑的晨風穿過樹葉的縫隙,漏出一縷光線。我睜著眼睛,朦朦朧朧地看見一把大刀抵在我的胸口,幾把長劍分別抵在雙臂、雙腳和額頭。
再往上,是無數模糊的臉,一如那些水中的幻影,奇形怪狀,凶神惡煞地索命。
流年穿越指縫,時光的白馬,輕輕退開黑色的帷幕。
生命的開始和生命的終結,竟然驚人地相似,像是那命運之軸,重回原點。
我安靜地呼吸著,等待。
“殺!”為首的人一聲大叫,劍與刀同時揮起,逆風而馳,扎向我的身體。
疾風擦過耳畔,張開死亡之爪。
下一刻,一道光影掠過,似是在空中輕輕劃過一條細線,無數人頭落地。
那只是極短的一瞬,刀與劍統統被拋入半空,閃爍著銀光。
我睜了睜眼,一襲身影已靜立在前方不遠處。那人一掛青衫,悄無聲息地將劍還於鞘中。身後,刀劍一把把落地,直插入泥土中,猶自顫抖。
天微微亮,氤氳的霧氣飄浮不定。
模糊的視線裡,青衫隨風漾起,他一步步走近我,揚起一個溫和的笑,如水墨暈開,剎那驚豔。
60、chapter 54 重生 。。。
我從沉睡中醒來,動了動手指,似是柔軟的床。
撐開眼皮,周圍的景色一片陌生,這是一間竹屋,不大,很乾淨,屋內所有的東西都用竹子製成,竹的桌椅,竹的櫃子,竹的書架,竹的床。書架上擺放著三兩本書,桌上花瓶中斜插著一支梅花,極簡,別無其他。
這是在夢裡嗎?我已經死了嗎?
我晃晃腦袋,試著挪動□體,下半身依然火辣辣地痛。
還活著。
接著我想起閉眼前恍惚見到的人影,卻來不及看清他的容顏,只記得那是行雲流水般的臉龐,一如他行雲流水般的身手。是他救了我麼?這是他住的地方麼?腦袋一片模糊。
屋裡沒人。我掙扎著掀開薄衾,身上的衣服已經更換過了,是淺淺的蘭色,我披了件外衣,走到門外。
門外也沒人,這似乎是一處清修隱居,幾間竹屋環繞,中間是個院子,門簷下支著個爐子,上面熬著一壺藥,正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