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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商私商,只要能為我所用,給他十個八個空名又有何妨?”
他說到這裡放下奏摺,身子微微向後仰,大剌剌地伸了個懶腰。“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不也是此意?”
秦子陌沉吟片刻,頷首道:“……陛下所言甚是。臣回去後便將細則擬上來。”
無論何時,他總是不會歌功頌德的,大約是之前的自己品行太過敗壞,教他不敢有一刻鬆懈。
“接下來是徹利的異動……”走向身側皇輿圖,秦子陌說著自己的發現。
看著他的纖瘦身影,恍恍惚惚間又陷入沉思。
這個新婚在即的男子,仍如此盡心竭力地熱心國事,到底是哪裡來的這分以天下為己任的心?
他知道人皆有所好。不管是身外虛名,金珠寶玉,還是美酒佳人,翰墨真跡,只要一直給予,直如上癮一般,一旦停止,便會為了繼續享用而匍匐在自己腳下。許多年來,用此種方式收服的人何止千百。
秦子陌也有喜好,卻只是坐看國泰民安。這樣奇怪的興趣,除了給他權柄放手做事,沒有旁的方法。權柄他可以說收回便收回,但是卻見不得他失望落魄的神情。他愛看他站在朝堂上天不怕地不怕地高聲指責,愛看他從貶所回來後興致勃勃地建言,愛看他私下商談時放鬆的神情和偶爾欽佩。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是為了看那樣子的他,才有了打起精神處理朝政的興致。什麼中興之主,什麼威德遠布,或許漢家史書上,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典故才適用於他——人皆以他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只有他自己知曉,楚修衡不過在不知不覺間,從暴君變成了昏君而已。天下人該慶幸的是,他身邊的這個褒姒,興趣不在看焰火,也不在聽裂帛之聲,而是治國平天下。
現在想起來,大概從一開始起,秦子陌在他心中,就非“直臣”這樣簡單的存在,只因同是男兒身未曾看到危險,自己毫無防備地任好感日積月累。待到醒悟時,已經無力回頭;再待到決心直面時,他將娶新婦。
似乎,總是太晚。
8。
“……陛下,陛下?”
“嗯?”
他收回心思,看向他指點著長庚輿圖的認真神情。
心中知道,但教國事不晚,這個人,什麼都不在乎的。
不,現在還有了旁的在乎——美眷嬌兒,天倫之樂。自幼怙恃的他,真是該無比開心。
半天沒說話聲,忍不住抬頭,見他有些不悅的看著自己。
“秦卿?”
“陛下心不在焉。”不是指責,反倒有些擔憂。這幾日聽了不少人說一向康健的皇帝有些神思不屬。現在的樣子,可比在早朝上懶散樣更厲害。
“朕沒事,卿不必過慮。”他半真半假地道,“不過是看卿洞房花燭在即,心中有些不安罷了。”
“……”
看秦子陌臉色一變,他不慌不忙地解釋:“彷彿是朕自己的孩兒長大成人,要娶妻房吶。”
子陌悄悄鬆口氣,不悅地道:“陛下是一國之君,威儀氣度,務必時時在意。”他二人年歲不過差了六載,這種佔臣子便宜的話,也虧他說得出來。
“冷冰冰又囉嗦的析木州人,真是麻煩得可以。”修衡裝作受涼般地打著寒戰。
秦子陌的家鄉析木州位於北地,再過去就是雄偉矗立在大陸北端、綿延千里的雪山山脈,氣候嚴寒。
“若陛下今日已無心議事,臣這便告退。”每當他開始不正經起來,秦子陌就會從心升起一種無力感。
這副吊兒郎當陰晴不定的脾性,與他心目中的英主明君相差甚遠,遇事卻每每智計百出,兼之英明果決。嘴上不說,心中不得不承認此人雄才大略,放眼天下,無人能出其右。日近一日的長庚治世,他自然居功厥偉。但剛即位那兩年的斑斑劣跡,又教人不能放心,“朕偏要做個明君給你瞧瞧”這句誓言,無論怎樣聽,都只覺得是一時心血來潮。
平心而論,這般狂放不羈的性格,比之守成,更適合開疆拓土,他也確實有過毀了這個國家再用雙手重建的激烈想法和行動。保不定哪天說句“無趣”,便把所有事都拋下,深宮作樂或者四海逍遙——這樣還好,若是重新開始他那足以在短時間內毀掉長庚的屠戮行為,又有誰能勸得住?這樣一頭猛獸,既危險又光華四射,喪邦興邦,全在一念之間——若是能被人馴服,善加馭使,那該多好。
可是這世上,又哪裡去找能夠讓他心甘情願服膺之人呢?
端麗的容顏便在眼前,冷若冰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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