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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可是劍鑄成未開鋒,先聞他的死訊。”他苦笑。 顧鄴抬眼看了看他脖子上的傷口,清望注意到他在看他,搶在他之前說道,“是啊,我是自刎而死的。” “……”顧鄴沉默了一下,說出了讓他自己都覺得驚愕的話,“你愛他?” 清望愕然,末了化作一抹苦澀的笑容,“是啊,可是太遲了,沒有告訴他呢。” “那你跟我說說他?”顧鄴試探性地問。 “你想聽?” “嗯。” “好啊。”他笑。 “我們是一塊兒長大的,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之說,我是鑄匠的兒子,他麼,他是隔壁武館的少爺,雖然我們,嗯——身份地位不怎麼相符,幸好我們的爹是豪爽之人,兩人這才能一塊兒長大。他武學天賦很好,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他們武館眾師兄弟中的高手了,可是他用劍也不是一般的厲害——他的劍總是很容易就斷成兩截了,他來找我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苦著一張小包子臉跟我說他今天又弄壞了多少多少刀劍,又說他爹都氣壞了,追著他滿院子跑呢——這個我能聽得到,因為我們就在隔壁嘛,他爹的嗓門又很大,想不聽到都難。我很不客氣的笑他,他也不生氣。很奇怪啊,他那時候的脾氣怎麼就那麼好呢? “那時候我跟著我爹學打鐵鑄劍,打個下手什麼的,自己鑄出來的都只是小玩意兒,擺不上臺面。他和我說,‘清望,你給我打把劍唄,要最結實的那種,我怎麼砍都不會斷的那種。’我漲紅了臉,罵他笨蛋,我怎麼可能造出那種劍啊,我爹爹都打不出來。他聽了很失望,耷拉著臉不開心。我又不忍心了,就說,你等等我,等我長大了就能鑄出那樣折不斷的劍了,你等著我。然後他又開心了,圍著我又跳又笑的,還吧唧一口親了我的臉。我又紅了臉了。你看,我原來那時候就喜歡他了。真傻對不對? “我一邊給我爹打下手一邊學著鑄劍,他仍是習武、弄壞刀劍、被他爹追著打,時間可真快啊,我們漸漸長大了,我變得越來越難見到他,因為要打戰了,武越和西邊的一個狼子野心的小國家打戰了,他說他身懷技藝,要去保家衛國,臨行前他來見我說,‘清望,我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可是你不能偷懶哦,我回來的時候劍還沒鑄好我饒不了你。’我看著他笑的樣子也想瀟灑的笑啊,可是咧嘴的時候眼淚就忽然下來了,他像小時候親了親我的面頰,擦去眼淚,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之後又過了幾年,我鑄劍的技藝越來越嫻熟,那一天我劍快鑄成的時候,收到了一封來信,他那幾年給我寄的信很少,所以我收到信的時候是既開心又害怕的,信上說過不久他就能回來了,他們勝利了。我很開心,開始沒日沒夜的待在鑄劍房裡。劍煉成的時候,可漂亮了,泛著玉石色的光芒,揮動起來還會錚錚作響呢,我用布條裹好劍,打算去城門口等他。走到半道上的時候我摔了一跤,心裡有點急,這時候我一個友人匆匆迎面而來,塞給我一封信,我顫抖著眼淚就下來了,我知道不好了。 “信上寫他因為回程途中遭遇了殘黨襲擊,給人斷後的他被一箭穿心致命。我看完信後,一個趔趄就跪在了地上,我真是絕望了,然後我仰天大喊,‘嚴靳你等等我,等我兩個甲子,兩個甲子之後我能找到你的,你等等我。’像小時候那樣承諾,然後我就拔劍自刎了。死後我一直藏身在劍裡。” 清望講完,臉上一直掛著笑,兩行清淚卻止不住流淌。 “你已經等了兩個甲子了?”顧鄴問。 清望點頭。 “因為你要走了,所以才會出現的麼?” 繼續點頭。 “那你能告訴我師父、俞慎和姬雲繹的糾葛嗎?” 搖頭,“不行,這事你可以去問姬雲繹。”清望摸摸顧鄴的頭,“好孩子,遇上了別害怕,會成功的,不論你叫什麼,不論你怎麼變化,你還是你,往前走,別被過去絆住腳。” 顧鄴其實很想說“那你不是也被過去絆住腳了”,想想還是算了,乖順點點頭,“清望,希望你早日找到嚴靳。” “謝謝。”清望還是笑,“對了,我離開之後,清望不會有變化的。” 顧鄴點點頭。 “你回去吧。時間到了。”清望說完,將劍刺進顧鄴的胸膛,顧鄴只覺一痛,便昏了過去。 清望在幹什麼?昏倒前看見清望微笑的臉,顧鄴想,便復又陷入黑暗。 恍惚間有人搖醒了顧鄴,睜眼一看,已經是月上柳梢頭了,清望仍平放在桌上。 只是一場夢罷。顧鄴想。
☆、爭鋒相對(下)
第十三章
顧鄴迷迷糊糊地想或者是一場夢吧,忽然想到胸口受的那一劍,急忙拉開衣襟藉著月光一看,胸口有一個劍傷大小的痕跡。顧鄴差點跳起來,娘咧!是真的!那夢是真的!
“你是在誘惑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