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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鄭白衣卻上前一步,環抱懷青雙肩,溫柔耳語:“嗔戒就不用犯了。”
懷青緊閉雙眼,連連搖頭:“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我叫鄭白衣不叫阿彌陀佛。”
懷青不知鄭白衣並未使力,猛地一掙竟是大退了一步差點摔倒在地。意識到這一點的懷青略感疑惑地看向鄭白衣。
鄭白衣靜立桌旁,輕聲嘆了一口氣,並不為自己辯解什麼。
懷青緩緩走回,小心地坐下,端詳眼前這名為白衣卻穿著紅衣的人。
那眉目,並不勾人。那眸光,並不含情。卻彷彿是一個相識許久的熟人,隔世復又相見,不喜不怒不冷不暖,只用眼睛輕聲說了一句“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已然隔世,卻彷如昨日。
“這便是塵世的味道了?”懷青品著口中殘留酒味,輕聲詢問。
“是啊,但塵世的味道卻遠不止這一杯。”鄭白衣輕笑,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
懷青夾起一片青筍,忽然道:“都說這今世的果是前世的因,今世的因是來世的果。那麼,這因果迴圈下去,千百年後,世間所有人便該從素不相識變作了天下盡知?”
“那可不是。”鄭白衣笑著想了想,“只是把一顆心分作成千上萬份,人情也會隨著淡了吧。”
“也許今生與你相遇,緣早已淡了許多,來世就會更淡,直到淡作了無。”懷青感嘆道。
鄭白衣舉杯一笑:“相見即是緣,趁著今世相見,我敬你一杯。”
懷青抿唇還以一笑:“我也敬你。”
許是這來回一敬,將原本素淨的佛心染作了紅塵的顏色。甚至當懷青再度踏進實際寺的時候,抖不掉那沾得滿滿的一身,便也回不去那無塵的淨土。
此後,鄭白衣常來實際寺找懷青。或是在長安城裡走走,或是去城外看風景,又或是寫寫那憋屈的酸詩,聊聊那痴傻的俗世。
懷青也覺得,這紅塵著實比寺中清苦要有趣得多。
泛舟江上,吹去手邊唯一明光,臥看繁星皓月輝映天地。
鄭白衣翻身,小心地捧起懷青的面頰,仿若捧著的是人間至寶。
懷青閉眼,以素心一顆與鄭白衣相看。
溫軟雙唇一觸即分,沒有酒香卻不減當日紅塵滋味。
“很喜歡,很喜歡你啊……”鄭白衣笑著蹭了蹭懷青的光頭,再度覺得沒有青絲如瀑實在是遺憾。
懷青只笑,如初見時那般淡然不語只有一笑。
鄭白衣指尖劃過懷青衣襟,一直到腰間,忽如想起什麼一般,小心問道:“可以嗎,懷青?”
懷青睜開眼,無奈笑了笑:“自認識你以來,一直在犯戒,也不差這一次了。”
夜風,微有些涼。
懷青在想,倒不如就這般還俗了去吧。只是還俗之後又該去往何處?
念珠在手,木魚輕敲,心中佛陀卻是越念越模糊,越敲越飄渺。
前世種下的情字,在今世長成一株花藤,將人緊緊纏住動彈不得,卻又散發著清淡的香。或許只是怕失去那芬芳,情願放棄了清淨的自由。渾然不知自己也曾為自由放棄了情。
小院中,菩提下,懷青靜靜落下一枚黑子,復又落下一枚白子。
“又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明知故問。”
“跟你說件事。”
“有話就講。”
鄭白衣猶豫了一下,終於道:“老爹給我安排了一門親事,是娶正妻,就在下月十五。”
懷青面無表情,看了鄭白衣一眼,繼續擺弄棋子。
“我想著,也讓你瞧瞧,這俗世中的婚嫁,是哪般的模樣。你……會來嗎?”
懷青笑答:“讓我穿著袈裟頂著光頭在這種場合喝酒吃肉總是不好的。以前就罷了,如今你教會我世俗眼光,我也自該用這世俗眼光來看世俗。”
“無妨。借你假髮,我的衣服也可以給你。”
懷青沉默良久,終是沒有給出回答。
當日,鄭家喜氣洋溢,賓客滿座,鄭白衣一身紅衣喜意更是比平日多了幾分。
鄭白衣環顧四周,不見懷青蹤影。
將新娘迎來,並行走至廳中。隔著半透明的紅蓋頭,依稀可辨新娘子並不多美甚至有些醜的容貌,以及那一頭美得不可方物的秀髮。只是,
鄭白衣不知怎麼略有些不悅,甚至看著新娘也有了幾分不順眼。
目光隨意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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