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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眾賓客,鄭白衣看見一個人。那個人穿的是鄭白衣平日慣穿的那件衣服,一身絳紅竟被襯得比大紅還要鮮豔三分,一雙妖眸攝魂奪魄,贅餘一般的頭髮卻是極生澀地束著,略顯凌亂。
鄭白衣愣了,甚至沒有聽見那句“一拜天地”,在新娘拜下去的時候還傻站著,痴看對面那人。
旁人尷尬地提醒著鄭白衣,卻不見反應。
鄭白衣痴痴然走到那人面前,笑道:“懷青,你還是這樣比較好看。”
懷青笑罵:“怎麼,為跟我說這句話,堂都不拜了?”
鄭白衣頓了一頓,小聲道:“若不拜堂可換你青絲如瀑,我倒是情願不拜了。”
懷青還未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便看著鄭白衣走回原處,拜完了三拜。
之後的事,該怎樣還怎樣,並不會因為這一段小插曲而改變什麼。
看著大約是沒自己什麼事了,懷青便默默離了鄭家,回了實際寺。摘下頭上假髮,脫□上不屬於自己的紅衣,洗漱一番,將自己埋入被窩。
頭髮這種東西,有那麼重要,連拜堂都不拜了?
懷青摸著自己的頭,有些悵然。
懷青啊懷青,你明明是個禿驢,為何卻要被三千煩惱絲困擾?
輾轉反側,終於選擇起身去院子裡散步。
如今是冬月,舊雪未化又覆新雪。三五明月朦朧地掛了一輪,幾顆疏星隱約可見。
六出飛花飄飄然落在懷青單薄的中衣上,渾然一色。
冷。
懷青似是懂了什麼,釋然一笑。
次日一早天不亮,鄭白衣便來到實際寺,走入那熟悉的小院。
此時的懷青正披著薄薄的青儐玉色袈裟,持著一把畫了紅梅的油紙傘,靜立飛雪中。
鄭白衣走上前,一邊將自己身上狐裘解下披到懷青肩上,一邊問:“看雪?”
懷青將狐裘還給鄭白衣,點了點頭。
“不冷?”
“你以為我會矯情到站在自己房門口一邊挨凍一邊等你的衣服?”
鄭白衣笑了笑,用手掃開石凳上的雪便坐下。
傘上的雪已積得有些重了。
初升太陽給夜雪鍍了一層金。
懷青抖了抖傘上積雪,與鄭白衣對坐。
“話說,昨晚剛洞房完,今兒個怎麼來得這麼早呢?”
“我……”我昨晚把新娘子扔在新房裡然後就跑了。
“說起昨晚,我倒是看了一夜的雪,甚美。”
“是很美。”而且我也跟你一樣看了一夜的雪。
“總是不及你寒冬之中的一夜春宵美啊,哈哈。”
“那是。”你
的青絲如春草般將我的心纏了一夜,如何能不美?
二人沒有再說什麼,只安靜地呆在雪夜之後的清晨中。安靜地坐,安靜地看,安靜地聽,安靜地想。坐石凳的冰涼,看灰牆的斑駁,聽落雪的細碎,想思緒的雜亂。
次日,鄭白衣復又來了實際寺。
殿中供著的佛陀如冷血動物一般被冰雪降下了溫度,卻不改悲憫笑容。焚香焚了多少柱,可曾溫暖過佛像的冰冷?許是那香點得太遠了,溫度還沒來得及傳過去便已散了。
而那小院中,那個染了一身紅塵的人呢?
鄭白衣踩著雪走進小院。
懷青手中拿了一本佛經,卻並沒有在看,只是靜坐著想些什麼。
“懷青啊,在你心中,什麼是佛?”
“我該答一句‘佛便是佛’嗎?我想你不會喜歡這個答案。”懷青以玩笑的口氣道,“依我看來,欲成佛,先成魔。”
鄭白衣不解:“此話怎講?”
“魔是執念,佛是放下執念。不曾拿起,談何放下?”懷青看起來似有些開心。
鄭白衣思索許久,終是沒有聽懂懷青話中的意思,更是沒能明白懷青為什麼高興。
懷青哈哈大笑許久,最後說了一句:“回紅塵去吧,白衣。”
之後,懷青轉身進了小屋,再不理會鄭白衣。
隔日鄭白衣再來此處,卻不見懷青身影。問過寺中小和尚,卻只得了懷青還俗的訊息和一封信。
信上只有簡短一行字。
我修魔去了,若不修成,不回長安。
鄭白衣怔然良久,將信撕了個粉碎,拋在滿天飛雪之中,再也分辨不出。
帶你看這紅塵,便是為了讓你留戀紅塵從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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