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庵堂門扉半掩。
梁徵推了進去。
堂上素白羅帶,吊著緇衣女尼。
庵堂並無第三人,實沒想到竟然會見到這樣場面,梁徵一愣之後衝上前,不顧男女有別抱了下來就要救人。可雖然女尼身體尚帶暖意,心口已無一些兒跳動。梁徵取下胸前承天玉給她握住,同樣毫無反應。
去之未遠,但確是去了。
放棄相救之後才敢收回承天玉,定睛認來。雖然此前一面之緣未曾細看,但認出是謝歡之姊並不困難。了非面目生得像母親多些,而謝歡更與父親相似。即使如此,眉眼間仍有幾分一母同胞的痕跡。
梁徵驚得呆了,放下這軀體連連後退,不知發生何事。張皇四顧看不出她曾留下任何要如此行事的暗示。但猜也猜得出幾分,先皇妃子,巽陽王之母宮中自盡,此時能想出來之事,只能因了……牽連。如果連了非都不能倖免,謝府他人得要如何。
頓然醒悟之時,只剩下滿心的,我得找到他。
謝歡。
縱然烈雲不害他,他何處容身。
渾然要忘記自己身在何處,因此拔劍,轉身出門。
闖出宮禁時在心裡一角想,這麼大陣仗,柳宮海那邊怕是真不會有人留意了。
但關於柳宮海的念頭只是一閃,就全忘在九霄雲外。
執著想要衝出重圍時,逐漸竟感平素所學招式已俱都想不起來。初時還使劍相抗,不久索性回劍入鞘,單借拳腳。明明也都無甚招式可言,偏偏揮手間移山倒海,力量充沛無窮。
只是神智還算得上清明,記得一路不曾對任何人下殺招。
宮中人多勢眾,寂寂黑夜漸起滿地火光,遠遠瞧見布開箭陣,不願戀戰,掃開一片空檔便翻身而走,沒入夜色之中。
謝氏別院是來京去的第一處,在尋柳宮海之前已先來看過。那時碧紈還在,問過她果然公子不曾回來。
逃出宮門前亂箭中不防中了兩箭,此時就算去挽花樓休憩,也不該再去別院。可還是來此。縱然謝歡不在,也只覺此處是他本人去處,除此之外似乎連梁徵都覺得無處可去。凌微雖也是謝歡心腹,怎比得這裡。
推門叫了碧紈姑娘,無人來應並不奇怪。如果了非都深夜自盡,梁徵甚至懷疑青皇會不會已連夜抄了謝家。了非不能,碧紈這樣區區丫鬟又能倖免什麼。若謝府遭難,豈不也與他華山被屠一般。哪怕……哪怕師父自然不會像謝銘這樣人。
雖避開要害,梁徵穿過院子進書房時仍是踉蹌,只不過一兩分為這皮肉之傷。
桌前有人撐起身望過來時,他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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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歡說:“梁徵。”
他起身得不太方便,這幾日奔波不利於他的復原。但在梁徵站在門口幾乎無措時,他已經能夠挪過來,抬頭看了看梁徵的臉,然後像是已成習慣一樣,抱住他脖頸,輕輕親吻。
梁徵不敢落手抱住他,只怕按著了他未愈的傷。
謝歡的親吻從他頰邊移到下巴,然後頸側。
梁徵捧住他的臉阻止他繼續,“謝歡。”
有很多事要同他說,如果有必要可以帶他離開。他的姐姐,他一定還不知道。
“我沒有什麼不知道。”謝歡說,這回向前一點,封住他要說話的嘴唇。
沒法讓他停下,梁徵避開他之前最傷重的背脊,從他腰臀託他起來摟了他離開門邊,順手掩門。
謝歡輕笑了一聲,然後梁徵感到自己被一雙腿纏住。
“別鬧。”梁徵繼續低聲說,背靠著牆,“你不知道……”
“真有我不知道的,也不要告訴我。”謝歡打斷他。
唯獨這一句讓梁徵懷疑他是真的知道。
“你過來這裡做什麼?”謝歡問,嘴唇不時摩擦到他的嘴唇,手上摸到他的手臂,半截斷箭還陷在面板裡,謝歡的手指在傷口附近流連,“還去哪裡了?進宮?為了烈雲,還是為了找我?”
他話語聲帶笑,又像是並不曾想過了非一事,說完的時候往後仰身,去稍稍推開了窗戶。
他方才就是沒點燈,梁徵才沒想過房內有人,半開了窗,有星光瀉入,才能勉強看清室內。
看見牆上無雙劍。
“你去過了挽花樓?”他問,記得謝歡說他把這劍藏在挽花樓中。
“是。”謝歡說,“我是再不離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