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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焯沒有回答他,而是接著道:“小竇粗通對弈,也懂‘六博’,可以伴你閒暇時消遣,宅中衛士也可陪你相較武技。今後無論需要什麼,凡宅上有的東西,隨你高興取用;宅上沒有的,只管差小竇去辦。”
關靖盯著他道:“究竟什麼意思?”
治焯搖了搖頭:“你想為關將軍報仇,也想弄明白那個人的性命是否值得一留,我會盡力創造機會。”
“你什麼都不說……”關靖眼中是不解的慍怒,“也罷!我且答應你,我也想看看,一旬時日,你究竟能改變什麼。”
治焯輕吐一口氣,此時暮風漸起,天邊陰雲堆疊。他站起身道:“君多保重。”在關靖更深的疑惑中,他頭也不回走出梨落。
一刻之後,紗燈映照的微光中,小竇雙手奉上長鞭,臉色泛白。
中丞邸宅的南門外,治焯左手拽著一匹毛色水滑的駿馬,看到小竇難過的樣子,心裡感激。這名默默無聞的侍僮自跟隨他以來,已事無鉅細為他解除過數不盡的麻煩。
“孺人處,就有勞你替我跟她說一聲。”
原先打算親自去辭別,但一想到對方會露出的強顏笑意和寬慰,治焯就無以面對。莫論理由,是自己負她在先。但有些事一旦勉強去做,給對方帶來的傷害則更難修補。
秋蘭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子。小竇那時編的那個完全經不起推敲的謊言,也是把她的睿智算計了進去。
治焯嘆了口氣,抬頭望了一眼黑盡的天空,翻身上馬。
“回吧,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唯……主人珍重!”
小竇疾走兩步,手中紗燈的光照開夜中一團橘黃。治焯揮鞭的聲音和馬蹄聲漸漸消失在望不到頭的黑暗裡。
忽然,一道泛藍的閃電劃破天際。
山頂滾下巨石般隆隆的悶雷聲,有一刻,驚擾了整座長安城。
作者有話要說: 備註:
子都:美男子。
胥靡:刑罰的一種。一說用繩子繫住被施刑的人,使之“衣褚衣”,幹屈辱的體力活。另有名“城旦”。
☆、卷二十六 獨行路
元光三年,五月廿一,長安出現了人們從未見過的悚怖天相。
鉛黑的濃雲如同硯中研磨開的墨汁,堵窒咽喉般向四處滾布擴散,嚴嚴實實覆蓋了整座城池。
“世人不德,老天發怒了!”街頭巷尾,百姓竊議紛紛。
陰沉沉的鬱黑之中,一絲風也沒有,熱意潮悶得人們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更讓人不安的,是積雲之中時常流竄而過的閃電,曲折或者泛青讓人寒意頓生,或者泛紅就像血光,不論何時看到,都讓人揪起心。
“天要壞了。”
聽著邸宅中的人們惶恐私語,關靖放下手中卷策,看看天色想到。
那個人已連線三日沒來找他了。
小竇卻幾乎成了他的侍僮,成天隨侍左右,就像忘了自己真正的主人。他偶爾輕聲進來添燈油,撩燈炷,或者送來清甜的青蓮饌,除此之外就是恪守在這座閣樓的平坐上,寸步不離。
邸宅中的這些變化,小竇不主動稟報,他也不便去問。成日讀書飲酒,天兆不祥,卻因為安逸的生活不受影響,倒也不願去管太多。
只是那個人……不來也好,御史中丞本來就不是什麼閒職。
話雖如此,關靖心中莫名的忐忑卻讓他把目光投到了暗透微光的天邊。
天要壞了。但願一場雨後,一切會通透起來。
邸宅中另一個人卻是觸景傷情。
主要是小竇來轉述的那番關照和致歉,秋蘭盡力寬慰自己,依然無法釋懷。
邸宅上白晝裡也要點上燈才能照清各樣事物。火光搖曳下,疑神懼鬼的言語落入耳中,久而久之反而讓人產生煩悶勝過怖畏的勇氣。秋蘭獨自到後院廊邊坐下,暗色籠罩的花木枝葉間,透著一種奇異的寂靜。
“嗒!”
忽然,一聲轉瞬既逝的輕微聲響牽動了她的視線。
“嗒嗒!”
廊簷外,離自己很近的地方,一朵嫩黃嬌豔、飽滿舒展的扶桑,花瓣頃刻之間就被揉碎般崩殘。
四周的瓦當也開始響徹了清脆的雨點敲擊聲。
如民所願降下的雨,適時沖淡了邸宅中的陰霾。世事就像有了新的轉機,但接下來一連多日的雨天,令人們的輕鬆愉悅未能持續。
雨勢大至於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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