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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條發亮的水線細密地從高空墜下,砸到黑色瓦當上四散濺開。長安城籠罩在一片茫茫水霧中。
不止長安,整片九州大地上空都矇蔽了霏霏淫雨。
五月廿五,汛期水威初露端倪。
沿著黃河自西向東,商人休市,農人休鋤,世人關門閉戶。人們透過自家支掛窗的狹窄視界望著雨水在戶外匯聚成流,既有家可歸,也會如看界外事般安心不少。
但即使在暴雨中,仍有不少民居的房門被輕輕叩響。
“叨擾了!”對方牽著一匹駿馬,全身溼透,臉上淌下雨水。
啟門之人總會疑惑一陣。
那是一名態度謙和的英俊青年,舉手投足間的風度讓人無法拒絕他借宿的請求。
褪去靴襪赤足入室,他保持最自微的禮節,屋主們斗酒擊缶,含飴弄孫,或者信口談著兵事國事時,他都安靜地恭坐在一邊。
但常常不經意的一個目光就會讓人心生敬畏。
於是,對於他閒談般問及年收幾何,有無盜寇酷吏等等問題,連婦孺都會謹色以對。
“大約是朝中派來的謁者罷!”
在他昱日辭行後,有人如是猜測。也有人說,他腰間佩帶的劍乍看不起眼,黑色漆木中包藏的兇險卻讓人惴惴不安。
“那把劍一定沾過人血。”
猜測的結論不定,人們卻多少記住了這個意外的訪客。
黑色禪衣融入風雨,治焯的馬踢踏著路面積水,渡黃河馳過京輔都尉,經過趙國,抵至渤海郡後沿南岸折回,雨一直在下,各地的情勢倒也相對穩定。
劉徹要求並不苛刻,只要他能秘密探知黃河水利是否穩固,那個職位以及附屬的大權都會如約由他來掌握。
自己宅邸中的那個人,因為各種原因,至今按兵未動。但他夜以繼日讀史讀經,研修兵法,彷彿要把之前錯過的一切都補回來,治焯知道他要的是什麼。無非是儘快以無懈可擊之身,站到那個人面前。對談,判斷,然後做出不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那些事,治焯幫不了什麼。但在關靖的最終結論得出之前,他必須盡他全力,保障再強悍的力量都無法傷及關靖一發寸膚。
沿路不可住驛亭傳舍,也並非一直有民舍可以投宿,更多情況下,治焯須在林間樹下找到一角避雨,再在黑暗中生起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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