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裝模作樣板起臉孔,挺直背脊正襟而坐。
方才止了曲聲,便聽殿外吳笙那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佋王爺為太皇太后賀壽!
溫羽徵本還目露玩味之色地來回打量比較兩位美人,一見進門之人,眼眸便一刻再未離他而去。
杞晗顫顫索索進得殿來,許是久未見人怵得極了,一時竟咳疾大作,如何也止不下來——這殿內一人見之心下一急,毫不自察地一掌拍向身前的梨花木案,震得案上酒器都濺出滴滴清釀來。
溫商堯眼眸輕側看了弟弟一眼,而溫羽徵仍不自知地蹙著眉端,視線追索於那人。
杞晗以手掩於口前,竟繞了一絲豔紅於指尖。他本就生得水翦雙眸瓊貌如畫,這一咯血更似於唇上點了胭脂,無端端顯出那麼幾分孱弱女氣。還未行至一半,即撲跪於地上,邊費力喘息邊叩首道:“罪臣……罪臣來得遲了……還望皇上和太皇太后恕罪……”
一言掃人興致,舉座皆嘆惋不已——他們當中的許多人見過這個先帝最為喜愛的七皇子,而今雖說模樣仍是漂亮,可這般膽怯羞澀,到底難逃金玉敗絮之感。
杞昭本有心給這“晗哥哥”難堪,可一見眼前這白袍公子還不及自己高,又分明病得極重,登時一陣心酸,紅著眼眶,低低喚了一聲,“七哥……”
他當然記得,先帝的一眾皇子裡,最漂亮出塵,最冰雪聰明的就是他的七哥。縱是那極為挑剔嚴厲的老古板上官洵,也在得悉杞晗遷往合巹宮而不能為他授課時,恨不能就此掛冠而去。
誰也不知道,母妃不在身側的悲傷常常誘出年幼八皇子的淚水——杞伯、杞仲他們年紀稍長,又對寄人籬下的自己態度生硬蠻橫。唯有杞晗,唯有他的七哥,每次上官洵的板子要落下來時,總能以一番連珠妙語將當時的他看來最大不過的災厄化解了去。那免了罰的小娃子攢著哥哥的衣角,眸底漾起一股子清泉,嗚嗚咽咽地說,“我就是笨嘛……上官大人總說我笨……那些宮女太監也偷偷說我笨……我都知道……”尾音拖得老長,似有撒嬌之意。也不過就比他大出四歲的杞晗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笑道:“七哥在你這年紀,可是連句不磕巴的完整話都說不了,單憑這點,你便強過我了。”“可是……上官大人說的那些好是嘰歪,我聽不明白,一個字也聽不明白。”杞晗又是一笑,執起他的手說:“以後你不明白的,大可告訴七哥,七哥怎麼也會想出法子讓你明白。”
“好……”
“今兒學的,什麼不明白?”
“什麼詩……什麼風……什麼大路……什麼都不明白……”
“《詩·鄭風·遵大路》……你跟著我念: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
一手相牽。一掬涕淚。一路畫簷朱檻。一地黃昏斜照。以為便是天荒地老。
溫商堯不準即位後的杞昭踏入合巹宮半步,他也從未想過要去看他一看。眼前這個佋王的怏怏骨立、戰戰兢兢無疑觸及了他內心那段最柔軟的往事,龍椅之上的少年天子終究回想起昔日稚子相伴的點點滴滴。復又一陣悲慼酸惻,再不想為難這無故遭殃的七皇子,僅僅掉過眼眸道:“七哥來了就好……”
杞晗退於筵席尾端落了座,也不動碗箸,始終低埋頭顱。
溫太后見當日的伶俐孫兒如今性子大變,也覺敗興不已。連連誇讚韋松有此一對罕世奇珠之後,又把滿腔慈愛投向了身前的一雙妙齡美人,笑問道:“你們兩個丫頭哀家實是喜歡得很,想要何封賞,但說無妨!”
雲珠有意無意朝溫商堯投去一瞥,怎生髮現他的目光一剎也未逗留於自己身上。只得垂下黯然眼眸,輕聲道:“能為太皇太后彈撥一曲已是天大的造化,雲珠不敢再求恩賜。”倒是蘭珠眼波輕蕩,挑起一對俏麗眉峰,“蘭珠斗膽問太皇太后,當真什麼賞賜都可以?”
打心眼裡喜歡這漂亮丫頭,溫太后又是頜首一笑,“當真什麼賞賜都可以。”
“蘭珠想替自己向太皇太后求段姻緣。”語驚四座,可藍衣美人仍舊不慌不忙,將瀲灩眸光輕挑移向列座於旁、卻分明心不在焉的溫羽徵,嫣然一展貝齒,“敢問大將軍可有婚配?”
☆、19、就是紅樓掩面人(下)
“敢問大將軍可有婚配?”
一言聽罷,高坐朝堂的白髮老婦哈哈大笑起來,竟似忘卻了一切年臻古稀、已近棺木的患憂,掉過眼眸看向其中一個侄孫兒,嗔怪道:“瞧你這個做哥哥的,如何對自己的弟弟這般不上心!倒要教一個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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