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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測。“縱是皇帝也不該這般忘恩負義,須知這帝位本是晗哥哥的……他哪裡都強你百倍——”
“什麼晗哥哥?你說誰!”杞昭聞言霎然大怒,一抬手就將紫檀木案上那燭臺、香筒的一概玩意兒掃到地上,雙眉緊擰,四體俱顫,“你這項上頭顱還要是不要了?!”
溫子衿從未見得那雙清皎黑眸如此刻這般烈火噴張,似要把人給灼燒而盡。知其是怒得極了,不禁也悔怕地傾下眼眸,閉口不復多言。
候於殿外的宮人侍婢們聽見屋裡的響動,一股腦地湧了進來,又下跪、又叩首地連聲驚呼:“皇上息怒……”
“誰讓你們進來了?滾出去!”
待慢慢平息了怒氣,少年天子沉著臉,背手走開幾步,兩廂默然少頃又側過眼眸望了她一眼——一對圓潤頰子因羞因怒變得緋紅欲滴,渾似那剖開的瓜瓤,嫩得吹彈得破,格外可人。不由心想:倒也確實……不難看。這一想不打緊,目光就再未離了去。輕揚的眼梢在少女面頰上細細描摹了番,又想:不止不難看,似乎比那白芍還好看些。
也不知自己心頭念著什麼,恍然走上前,伸手掂起了她的下頜。
這丫頭平素裡連與自己父親說話都總刻意保持幾尺距離,除卻與二叔溫羽徵有過親暱舉止,從未與一個男子這麼靠近過。少年天子的氣息隨他的靠近一同撲入鼻端,彷彿帶了點雨後青草的味道。雖不濃烈,卻也好聞。
眼眸圓睜,整個人僵硬得一動不動。唯有櫻紅嘴唇輕輕開翕,誘得人想俯身咬上一口。杞昭俯身向她靠近,而回過神來的溫子衿似也不甘服輸,微踮腳尖地迎了上整張臉……眼見倆人交睫相近,四唇即將輕貼。他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眼瞼——
眼簾低垂,睫毛輕扇,驀然籠起一曲殘弦悵惘、一奩憔悴秋意的眼眸嵌得又深又長,再加上這身男兒裝束,更似那人了。
秦開那句半真半假的玩笑之言卻於此時縈繞不絕耳畔:以“情”立身是為“人”也,情到濃時深處,想要與心愛之人這般肌膚相親的念頭自如渴驥奔泉……
“朕……”哪裡還顧得上與未來妻子的唇齒相親,少年天子落下一聲“朕不喜歡你的眼睛!”便落荒而出。
☆、17、就是紅樓掩面人(上)
合巹宮裡的枝頭桃花早已七零八落,絮絮落紅,徐徐隨風盤繞低徊,落於庭階便鋪成一方豔色絨毯。不時有婆娑作舞的花瓣落於樹下少年的髮梢、肩頭,他也不伸手去拂。依舊是尋常男子的白衣素帶,依舊纖瘦如一片薄紙人兒,也依舊在讀那一卷早已讀了千遍有餘的《妙法蓮華經》。
似不忍打擾少年讀書,一院鳥雀不喧,這廢宮便寂無一聲。唯有一對極為罕見珍奇的金紅色芙蓉鳥不斷在他讀書的案子上跳來跳去,喳鬧得可以。
落了朱漆的宮門忽而被悄悄推開,門外鬼鬼祟祟探出個人頭,極是謹慎地往裡張望著。
“近些日子這合巹宮實是熱鬧,多少年也未見有這般往來絡繹。”杞晗衝那探頭探腦的人影微作一笑道,“敢問吳公公,這又是為小王送什麼來?”
門外人聽了這話,一邊躬身作揖一邊往前移步,渾似打滾般一骨碌地進了來。原是個唇紅齒白的小公公。吳笙作出一個媚笑,只說,“溫大人有請佋王爺過府一續。”頓了頓,面上的諂笑更盛幾分,“車馬齊備,宮門的守衛也都作了疏通,王爺大可放心隨奴才同去。”
“溫大人……”薄唇似展了個極淺的笑,杞晗復垂落目光於手中卷冊,不冷不淡地說了聲,“病得篤,去不了。”
“非是奴才要學這啼鳥饒舌調唇,”吳笙轉了轉眼眸,往案上嘰喳跳躍的那對芙蓉鳥溜去一眼,又神色極是曖昧地望向了杞晗,“縱然王爺心性淡薄,不願逐名趨勢,多少也該學著自保。這有些機會……”往前走上一步,壓低了音量道,“可是千載一遇……”
握著卷冊的手收得緊了些,半晌沉默過後,杞晗微一點頭,似自言自語道,“既是國公有請,如何不能再推諉不見。”吳笙方想開口說此溫非彼溫,突地也作了個瞭然神色,識趣兒地把話嚥了下。
候於宮門外的轎子被黑幔遮得嚴嚴實實,絲毫不打眼。杞晗見幾個轎伕之間“咿咿嗚嗚”地比劃著手勢,驚覺這些人盡全是啞巴,心道:他倒也謹慎。遂一展白袍,掀起轎帷坐了進去。
依稀可從轎子的搖晃折轉中知其路徑,似過了幾折曲曲拐拐的隱秘羊腸,而後便該是入了尋常巷陌,所行通暢了。視線前不見五指,也沒想法去撩開轎幃看一看,心頭倒是一片澄明,想起那個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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