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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座竹樓組成的一片山寨,此際天色晦暗,寨子各處已點起火把,正中一片十丈方圓的練武場上更是篝火旺盛,映出場子里正切磋的七八個內堂弟子,場子外三四十名師兄弟或觀戰或對弈或閒話,一眾人裡有精瘦如柴的,有形如鐵塔的,亦有嬌俏少女、半老徐娘,男女老幼高矮胖瘦無不齊備,乍一看,便似座尋常村寨,殊不知此間藏龍臥虎,每一個都是淬了毒的利刃上了弦的箭鋒。
陰寒生馬蹄輕響進了寨子,甫一現身,眾弟子均已察覺,各個都收了散漫之態,但見少主縱馬直奔寨中主樓,無意與眾弟子閒話,這才又去各做各事。
這寨子裡的主樓是碗口大毛竹搭就的一座兩層小樓,說是主樓,卻既不大氣也不威風,同周邊一眾竹屋無甚兩樣,只不過裡面住的乃是鳴鏑堂堂主沈萬山,便成了一眾弟子敬畏之所。
這竹樓外表寒酸,內裡也是一般的平淡,一水兒的竹桌竹椅竹榻,沈萬山此刻正坐在竹椅上,對著竹桌上一盤肉炒筍,一碟炸竹蟲,拿著個竹根雕的杯子品著徒弟孝敬的竹葉青,端的是悠哉愜意,就聽見竹門哐當一響,少主陰沉著臉從外面進來,也不廢話,一張口便是人命,「去平京把安親王雍懷舟殺了、」
沈萬山笑微微地慢條斯理,「那是皇親國戚。」
陰寒生綻出一抹冷笑,「當今太子的人頭咱們也不是沒算計過。」
言下之意,這個尚不足慮。
眨一眨眼,沈萬山笑意更濃了些,「他也是神兵谷的弟子,哥舒老兒的徒弟,武藝很是不弱。」
「那就多派幾個人去,下毒、暗箭……法子多的是,還用我教你?!」
抿了口酒,沈萬山一張菩薩臉越發慈悲,嘆口氣道,「這位王爺是個硬點子,身價銀子要少了咱們只怕要吃虧。」
又看一眼陰寒生,「若是殺到一半兒少主又改了主意,只怕還要更吃虧。」
「沒有銀子。」
沈萬山一愕,放下酒杯。
燭火下只見陰寒生目光閃動,冷如黃泉,「這人非死不可,無關生意,必要時,你親自動手也行。」
頓一頓,斂了笑容,「只是要悄悄地做,一點風聲不漏,除了你我和下手之人,決不能再叫別個知道是厲冤閣下的手,尤其是懷風那裡,若是誰說漏了嘴叫他曉得,我活剝了他。」
第八十三章
自從被堂兄知曉了這一段私密,懷風幾日不敢與之照面,每日只在藥房中消磨,陰寒生倒是一反先前的避而不見,重又在總壇中進進出出,見了懷風也是談笑風生一如往昔。
懷風提心吊膽等了十來日,只見一切風平浪靜,思忖堂兄素來待自己厚重,既說幫自己守密,定然不會告到父親跟前去,自己這一番疑神疑鬼倒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嫌,不由微覺慚愧,這才不再躲避,重又如常起居,同陰寒生兄友弟恭起來。
中秋之後天氣轉涼,轉眼間便到冬日,懷風在藥房中呆了整整三個月,驗了無數藥材配了上百方劑,終於找出那化功散配方,調製出來一劑,先找兩名內堂弟子服了,果然內力散得一點不剩,隨後又餵了解藥,功力立復,期間並無半點差錯,曉得自己這是配對了,歡喜無限,趕忙又配出一服來送到父親跟前。
陰七絃這一年來有子侄承歡盡孝,又見厲冤閣於侄兒手中平穩興旺,心中再無隱憂不平,唯今所願,不過是多活幾年看侄兒娶妻生子,同懷風共享天倫,於武學一道再無執著,又怎會在乎一身功力化為烏有,這日見兒子歡天喜地捧了化功散來,淡淡一笑便即服下,不多久便覺一股涼氣直透丹田,往昔鼓盪不休的真氣倏然間如火遇寒冰,由旺至弱,再由弱至無,漸次消失不見,一瞬間,只覺四肢百骸均空蕩蕩的,頗為不慣,但以往各處穴道中的針刺之感亦隨之無蹤,無異解脫一場酷刑,不由長長嘆出一口氣。
「爹爹,怎樣?」
懷風自始至終陪在一旁,這時伸手去把父親脈搏。
他這些時日極少出屋,憋得膚色益發白了些,又因時常熬夜翻閱醫書,雙眸中帶了淡淡血絲,微現憔悴,陰七絃看了一陣心疼,道:「你這些日子累壞了,我如今無事,你便好生歇一歇,莫再整日關在藥房裡。」
「爹爹放心,我曉得的。」
懷風細細診了一會兒,見無不妥,一顆心放回肚中,亦鬆出一口氣,「果然是無事了,這下再不用天天拿針藥壓著,以後只需每三日吃一副生脈散即可,平日飲食上再仔細些,注意調養便是。」
忍不住欣然一笑,「我定要服侍得爹爹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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