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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等事體若叫陰七絃知曉了去,只怕立時便是雷霆之怒,說不得便是一口鮮血噴出來,陰寒生先時怒極,未想到這一層,經懷風一求,立時醒悟,也覺不該鬧到叔父跟前,被懷風怨懟尚在其次,若真為此害得叔父動怒傷身,反倒不值,因此略一沉吟,也就不再執意而為,只是要他就此輕巧巧揭過這一樁事去,饒了那姓雍的,卻也不甘,思忖半晌,沉聲道:「好,我不告訴二叔,不過那姓雍的膽敢□於你,我是決不能饒的。」
懷風見他神情鬆動少許,心中生出一絲希冀,孰料瞬即又復破滅,不由急急辯白,「他沒有欺辱過我,他一直待我都很好。」
陰寒生冷笑,「你當我是傻子嗎,待你好?好到軟禁身邊褻玩不成?」
懷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那是我心甘情願。」
這話一出,屋中一片沉寂若死,陰寒生瞪著一雙眼睛死死盯住懷風,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好一會兒不能做聲,良久,刷白著臉問:「你……你說什麼?」
事既至此,懷風已是騎虎難下,若然說出真相,縱然懷舟身邊親衛如雲,亦難逃厲冤閣層出不盡的刺客暗殺,面對這一聲問,只得咬緊牙關道:「大哥猜得不錯,我和……他之間確非只有兄弟之義,我們……在平京時……便有肌膚之親,只是並非他逼迫於我,我自己……我自己也是……願意的。」
懷風固然對當初被迫承歡耿耿於懷,但如今是關懷舟生死,那卻是說什麼也不忍心看他送命的,捫心自問,舊日兄弟情篤固為其一,另一重卻是為著這些時日裡朝夕相對,那份眷戀愛護雖令自己倍覺難堪,但蘊藏其中的種種深情卻也無可忘懷,更有纏綿廝磨時的歡喜甜蜜若隱若現,雖不願深究其因,一顆心卻自有決斷,那是寧可撒下彌天大謊攬罪於己,亦不能坐視懷舟死於父兄之手的,故此這輕輕幾句話雖說得斷斷續續足有盞茶時分,卻並無絲毫懊悔不甘,只是一股委屈羞慚油然而生,面對陰寒生震驚詫異的目光,幾要抬不起頭來。
雖早猜到兩人之間有私,但如今一經證實,陰寒生仍覺胸口一陣絞痛,再看懷風蒼白的面頰下隱隱透出一點羞不可遏的暈紅,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自己,一顆心直往下沉,哪裡還有絲毫懷疑,終於信以為真。
「原來竟是這樣。」
良久,陰寒生低低道:「他這次帶你回京,實則是要同你雙宿雙棲再溫鴛夢了?」
他歡喜懷風非止一日兩日,只因礙於人倫,不得不將這段情思深藏於心,這時乍聞懷風早嘗歡情,且是被那雍懷舟尚有兄長之名時便抱了去,兩相比較下,自己這一番苦苦壓抑倒如笑話般,悽苦之餘更覺憤恨不平,然恨到極處,語氣卻越發淡然起來。
「既然如此,你怎麼不隨了他去?還留那些記號做什麼?」
懷風一怔,目光迷離,「他已不是我哥哥,那安王府也不是我家,我隨他去做什麼,你和爹爹都在這裡,我自然是和你們在一起的。」
這話實出真心,不假思索喃喃道出,然他心中究竟是悵惘留戀還是決絕無情,便連自己也說不清,但聽在陰寒生耳中,於愕然之外卻是酣暢淋漓的痛快歡喜,將先前的狂怒也沖淡幾分,眸光瞬間溫和下來,輕輕點了點頭,「不錯,咱們才是一家人,他想要你回去,那不過是痴心妄想。」
懷風見他口氣和緩,心道打鐵趁熱,緊接著道:「大哥,我和他兄弟情分已盡,從此便如陌路再無瓜葛,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便是夢中亦不願記起,只是我畢竟叫了他這麼多年哥哥,叫我看他去死,實難忍心,求大哥容我任性一次,莫要再追究此事,只當大哥心疼我,全了我的臉面罷。」
說到底,仍是在為懷舟求情。
陰寒生心中萬般不甘不願,但見懷風紅了眼眶哀求不休,叫他當場拒卻,著實不忍,沉吟片刻,道:「便看在兄弟份兒上,留他一條性命。」
他袖子還叫懷風緊緊拽著,這時已皺成一團,輕嘆一聲抽了出來,握住懷風一雙手,低低安慰,「兄弟放心,此事你知我知,再無第三個人知道。」
他這樣說,那便是應承了懷風守這私密,護他顏面。
懷風掙扎半日,終於等來這親口一諾,一口氣鬆懈下來,竟似劫後餘生,怔忡過後淚閘一開,淚珠子撲簌簌掉下來,落地無聲。
從藥廬中出來已是傍晚,離了懷風那院子,陰寒生一張臉復又陰沉下來,牽馬出莊,直奔鳴鏑堂。
這鳴鏑堂離著染醉山莊不遠,不過小半個時辰便到,堂口坐落在群山之中密林之後,乃是大大小小高矮有致的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