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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來,郊外荒野之中因無甚燈火,便更顯昏暗,天上只一彎新月相隨,影影綽綽照出林間小道上一前一後策馬前行的兩人。
前面那人二十五六年紀,面容平淡,只是一雙眼睛顯出幾分油滑,不時回頭道:「就在前面,快到了。」
後面那人一身青布素袍,斜背一隻藥箱,面容英俊,黯淡夜色亦遮不住一雙厲眸中偶爾閃過的精光,正是喬裝過的安王雍懷舟。
那日柳氏乳孃突然找上門來轉告褚妃口訊,懷舟不知母親出了何事,吃了一驚。他雖也時常惦念生母,但因心疼懷風,對其當年所為便很是不以為然,多少還存了些怨念,只是畢竟母子連心,且時過境遷,父親既已去世,圈禁之令早不若當年苛嚴,偷溜進清蓮觀見上一面亦不致掀起多□瀾,便是叫宗人府知道了參上一本,皇上那裡想來也不會深究,懷舟思慮一番便點頭應了下來。
柳氏的兒子李元旺便是宗人府的禁衛,常聽柳氏說起當年在褚家及安王府中當差時的風光,曉得了其中淵源,也是機緣巧合,過年前他被派來看管清蓮觀,這李元旺是個心眼兒活泛的,沒多久便藉機同褚妃身邊的侍女搭上話,原是想借這廢妃同褚家搭上關係撈些好處,不想頭一次幫忙傳出話來便引得安王親至,想起懷舟來前賞的五十兩雪花銀,李元旺喜在心頭,這趟差使辦得格外殷勤賣力。
清蓮觀位於平京東郊,出城後先是三十餘里官道,隨後拐進小路,再騎上小半個時辰方能抵達觀外。
因是皇家禁地,雖名為道觀,卻既無人上香也無人求道,甚為冷清,平日裡只一隊宗人府禁衛看守門戶,統共不過三十來人,因觀裡圈禁的均是女眷,時日一久看守也便鬆懈下來,到了晚上,除當值的五六個外,餘人便皆回到觀外的營房裡吃酒猜枚。
李元旺領著懷舟在觀外下了馬,來到門前跟當值的幾個同袍打個哈哈,「這是保濟堂的大夫,給裡頭貴主兒看診的。」
領頭的陳雲封面色黢黑,暗夜裡只見張口露出的兩排白牙,扯著粗嗓道:「怎的這時分才來?」
看了看懷舟,又問:「不是太醫院裡的大夫嗎?」
「陳哥,這您還不知道,裡頭圈著的人什麼身份,哪兒還請得動太醫,我在太醫院呆了半日也不見人搭理,只好去保濟堂請了個大夫過來,這才誤了時辰。」
李元旺謊話說得順溜之極,也沒人疑他,陳雲封一擺手便讓兩人進了門。
懷舟聽著他倆對話,隱約清楚了母親境況艱難,頓時一陣心酸。
這道觀裡頭關著的人不多,除褚妃外便只有當年隨侍伺候的兩個陪嫁丫頭,因此雖只兩進院落,也顯得冷清空曠。
此時天色已然全黑,前院卻不見點燈,懷舟跟著李元旺直入後院,方見正房裡熒熒一點燭火。
李元旺上前敲了敲門,壓低了聲兒道:「娘娘,王爺我給您帶來了。」
他話音才落,門便吱呀一聲開了,一個三十許女官立在門口,明明年紀不高,一雙眼睛卻似潭死水,直至見了李元旺身後的懷舟,方漸漸露出一點光芒,回身驚喜低叫:「娘娘,小王爺來看您了。」
懷舟依稀記得這侍女名叫芳蕊,兒時常陪自己玩耍,長得極是俏麗,不想十餘年過去變成這副枯槁之態,驟然便生出一股恐懼,不敢去想母親是何形容。
便是這一愣神的功夫,裡面傳出一個女子低啞顫抖的嗓音,「真是懷舟來了嗎?」
方蕊連連點頭,「真是小王爺來了,樣子同王爺一個模子刻出來,再錯不了的。」
說著側身讓兩人進去。
屋裡只一床一桌一椅,簡陋至極,一名中年女子端坐床上,正抻長了脖子向門口望,容長臉兒上一雙丹鳳眼,縱容色凋零,亦可知年輕時必然豔冠群芳。
女子一見懷舟進來便要站起,怎奈激動之下雙腿發軟,竟是移動不了分毫,只好用一雙眼睛死死盯住懷舟,顫巍巍伸出一隻手來。
這女子正是被廢已久的褚妃,她十六歲嫁與雍祁鈞,今年不過四十有二,原該雍容華貴如盛放牡丹,奈何十六年被困幽地,早已風華不再,懷舟乍然重逢,心下一陣刺痛,疾行幾步握住了伸向自己的那隻手,噗通跪倒在母親膝前,「母親!」
褚妃許久不見親兒,日夜思念,今日終於得償所願,見懷舟長成如此英挺模樣,欣喜得緊緊握住了兒子一雙手不鬆開,眼淚成串滑落,哽咽不能成言。
懷舟亦是鼻子發酸,望著母親說不出話來。
他兩人這樣無語凝咽好一陣兒,可急壞了一旁的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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