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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瞞王爺說,皇上憂心太后病情,心緒不佳,連太子前來請安都未召見。」
停一停,勸道:「王爺還是先回吧,明兒個再來,皇上許就見了呢。」
「有勞公公。」
佇立移時,見那殿門再無開啟的意思,懷舟眼神一暗,慢慢踱了出宮。
翌日,宣和殿
景帝坐於龍案之後,端嚴面容因連日憂心忡忡而稍顯清瘦,眉頭微擰著,一本奏摺拿起看了兩眼又放下,問道:「他還在外頭跪著?」
立於一側的劉福躬身道:「還在外頭呢。」
頓一頓,見景帝並無怒色,又小心翼翼問道:「安王已跪了兩個時辰,皇上當真不見?」
景帝扔了奏摺,苦笑,「見了又如何,他要保的人皇后要殺,讓朕偏向哪個?」
說到這兒也自心煩,不禁起身踱上兩步,劉公公亦步亦趨跟著到了窗前,透過窗縫,便見殿外階下跪著一人,離得遠了看不清面容,可上身挺得筆直,這半日裡竟是紋絲未動,便遠遠看著也知那臉上是怎生一副堅忍沉毅之態。
「這孩子跟他爹一個樣子,死心眼。」
景帝不忍再看,離了窗子往回踱,走兩步又站住,搖頭蹙眉,「朕這王弟活著時便不得消停,非要娶個民女為妃,讓朕左右為難,如今去了還留下這麼一個麻煩,收養外姓之子,嘿,虧他乾的出來,連朕也給瞞了過去,現下東窗事發,讓朕如何向皇后交代,又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嘆一口氣,道:「你去外頭傳旨,叫他不必跪了,回去吧,莫要叫朕為難。」
劉公公領命去了,好一會兒回來稟道:「安王不肯走,說是皇上一日不肯見他便跪上一日,老奴勸了半天,實是勸不動啊。」
景帝臉一沉,「他這是要挾朕嗎?」
冷笑道:「他老子當年便這般求朕,他也有樣學樣,很好,很好,既如此,那便跪著吧。」
袍袖一拂,重又坐回案後,拿起奏摺批閱。
宗人府大牢裡,一如既往肅靜無聲,懷風倚坐在床上,一雙眼直勾勾看向虛空。
他被押進來已有十日,初時聽聞自己不是父親所生,還道有人構陷,惶惑不安外更多忿然,待過堂被審時見到父親手書,不啻晴天霹靂當頭擊下,天塌地陷亦不過如此,只是心中到底仍存了一絲念想,盼著誰來告訴他一切不過是場虛驚,誰知那日聽過懷舟一番安慰,便連這一絲兒盼頭也碎了個乾淨。
還未到寒露,屋裡並不如何陰涼,懷風卻覺冷得厲害,不由拽緊懷舟留下的外袍,蜷成一團。
冒充宗親是個什麼罪名,懷風自然明白,左右逃不過個死字。他自幼受父母愛寵,身殘後雍祁鈞待他更是疼惜有加,十餘年父子情深絕非虛妄,那日見手書上言及自己身世,雖寥寥數語,卻知絕非雍祁鈞親生,然又不明生父為誰,當真情何以堪,一念及此便是捶心之痛,自忖不若死了的好,可嘆他到底年輕,縱存了死意,一想到幽冥渺茫,又止不住恐懼莫名,自然而然想到那日懷舟在他耳邊低語之詞,心中方覺安定,一轉念間忽憶起兩人同臥一榻的情景,便是一驚,知道自己這番縱然能免死罪,那也是再逃不過這哥哥掌心,登時一片心灰意冷。
第二十八章
他這樣一時哀痛欲絕,一時心酸悽楚,如此捱上數日,再是百般難受亦漸漸麻木,哭也哭不出來。
此刻已界午時,往日這時分已有人送飯進來,這日卻似無人記得,懷風也不覺餓,只一徑坐著發呆。
到午時將過,那門忽地吱呀一聲開了,陸續進來幾人,當先一名內侍,正是皇后宮中總管太監汪世元。
懷風稍稍回神看向來人,一瞥間,只見汪公公身後兩名獄卒,左邊那個生著棗核腦袋,手裡捧著個漆盤,當中端正正一杯殷紅醇酒,登時臉上一片慘白,血脈凝結中只聽得一把尖細嗓音道:「咱家奉娘娘懿旨,前來送侯爺上路。」
懷風再料不到皇后這般急不可待要他性命,想起往日裡她待自己和藹可親的樣子,心中便如刀割一般,死死盯著那杯酒發不出聲。
這般差事汪世元幹過何止一遭,人犯臨死之前諸般癲狂之狀見得多了,哪裡將懷風這等淒厲目光放在心上,徑自笑道:「這冒認宗親之罪怎麼著也得是個車裂的死法,奈何娘娘心善,念你這麼多年矇在鼓裡並不自知,且顧忌皇家臉面,便下旨好歹留個全屍,也算是你的造化。如何,痛痛快快喝了吧,早走一步早投胎,興許下輩子倒真是個皇子皇孫呢。」
他一番刻薄言語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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