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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七八日功夫,懷風圓潤的臉頰縮了一圈,下頦竟成了尖的,只有一雙眼還是又大又黑,見懷舟進來,幽幽閃了幾閃
懷舟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一圈,見他身上並無損傷,稍稍安心,只是掌下身形瘦削,肩頭握著竟有些硌手,又是一陣心疼。
「都入秋了,怎麼還穿的這樣單薄?」
一句問完,懷舟便先省悟過來,懷風已然不是皇孫,外面那身服飾自然不能再穿,想是一進來便讓人扒了下來,可恨這牢中連件替換的外袍也不給,登時怒火中燒。
脫下外袍披在懷風身上,懷舟側身挨著坐下,正要摟住了安慰,便聽懷風輕輕問道:「我並非爹爹親生,是真的嗎?」
一面問一面凝視過來。
懷舟讓這雙眼睛望的呼吸一滯,喉嚨發乾,好一會兒才能澀聲道:「父親一直視你如己出,同親生並無二致。」
話一出口,便見懷風身子一顫,本就雪白的臉色更是一絲血色也無。
「那就是真的了。」
喃喃說完,一雙眼中便全然只剩了哀傷空茫,就此沒了生氣。
「你的事……太子也知道了,我們正想辦法,皇后這些時日在氣頭上,不肯鬆口,只得讓你在這兒呆些日子,等我和太子向太后求下恩旨便來放你出去……」
懷舟一陣心悸,湧上股從未有過的無力與慌亂,急切地出言安撫,說完,卻是連自己也不確定有敢十分把握。
「不管怎樣,父親既然領你入了家門,咱們便是一生一世的兄弟,我斷然不會看你受難。」
他一徑說著,懷風卻垂了頭埋進膝間,不聽不理。
懷舟痛極,緊緊摟住了他,嘴唇貼到懷風耳廓,低低道:「你只管安心,太后那裡求不動還有皇上,若都不行,便是劫獄,我也定然救你出去。」
說完,狠狠心,放開手出了牢房。
那差役果然在門外候著,見懷舟出來,也不多話,領著他向外便走,行到那牢房入口處停了腳步,略一打躬,道:「小的職責所在,不敢擅離獄間,王爺好走,恕小的不能遠送。」
牢房內陰暗無光,懷舟方才心思又在別處,不曾留意這人長相,這時藉著外面光線一看,只見這人棗核般尖細的腦袋上一對三角眼,唇上兩綹鼠須,說不出的猥瑣,心下厭惡,面上卻一派雲淡風輕,漫不經心道:「你姓什麼?」
「小的姓龍,人喚龍四。」
懷舟點點頭,從袖中抽出張百兩銀票遞過來,「牢裡陰涼,本王這兄弟身子骨弱,還請幫忙換床厚些的被子,餘下的錢你留著喝酒吧。」
一見銀票,龍四眼神倏地一亮,臉上也帶了笑模樣,雙手接過,喜滋滋道:「王爺放心,小的定然照辦。」
懷舟微微一笑,出了宗人府。
府門外,武城正牽馬等候,見主子出來,一言不發上馬便行,忙騎馬跟上。
「主子這是去哪兒?」
「進宮。」
仁壽宮裡,人人面帶憂色,太醫院的老掌院李紀德帶著一堆醫正候著殿裡,已然幾日不曾回家,只是方子開了幾回,藥煎了又煎,卻換不來老太后壽比南山。
懷舟站在殿外,看宮女內侍端藥端水進進出出,一顆心沉到谷底,胸口一陣窒悶。
「太后果然不好了嗎?」
仁壽宮總管齊公公抹一抹眼淚,回道:「回王爺,太后這病自中秋過後便越發沉重起來,整日都昏沉沉的,頭兩天還能有片刻清醒,這幾日連睜眼也少了,太醫不說話只搖頭,皇上已經下旨準備後事了。」
人算到底不如天算,懷舟篤定太后疼惜懷風,定然捨不得看他送死,他這幾日天天進宮請安,便是想借機進言求個恩典,未想總因太后身子不適被擋於殿外不得覲見,本想過個幾天能有起色,再求不遲,誰知眨眼間太后自己也是殘燭之境,這一條生路眼見便是斷了。
臨近傍晚,天色漸漸昏暗,懷舟方自仁壽宮出來,在宮門外呆立半晌,轉身去了宣和殿。
宣和殿外,宮女內侍跪了一溜,殿門緊閉,裡面一絲生息不聞,平靜中是逼得人喘不過氣的沉悶壓抑。
懷舟在殿外等了只盞茶功夫,便見劉公公佝僂著腰退出來到他跟前,「皇上口諭,今兒個誰也不見,王爺請回吧。」
懷舟心下一沉,問道:「皇上是隻不見我,還是今日其他人也一個未見?」
劉福一愣,笑道:「王爺這是想哪兒去了,您是皇上親侄,您都見不到皇上,哪兒還輪得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