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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番彆扭自然逃不過龍四雙目,卻做不見,道:「我隨侍老王爺時您還在孃胎裡,便是小的辭去親衛一職時您也還未出生呢,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一番話說完,懷風頓時心如擂鼓,問出的話都帶了顫音,「你那時便跟在我……王爺身邊當差,那你可知我親生父親是誰?你說受過我母親恩惠,又是怎麼回事?」
「這可說來話長了。」
龍四輕嘆一聲,從神像後面掏出個藍布包袱,找出件素布夾袍遞給懷風,道:「天涼,您先穿上,容我慢慢講。」
那袍子簇新,顯是才做的,懷風接過穿了,極是合體,知道這龍四必然一早做了準備,暗暗感激。
拾掇出一塊乾淨地方,鋪些乾草讓懷風坐下,龍四緩緩憶道:「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我跟王爺去江南督辦漕銀,駐紮在蘇州時遇到了您母親,那時她才懷了身孕,身邊陪伴她的便是您的生父了。」
「啊!」
聽到這裡,懷風忍不住驚撥出聲。
「王爺同您父母俱是舊識,那日於蘇州偶遇,很是高興。您生父姓陰,名諱上七下弦,王爺一直呼他七弟,我們幾個侍衛便都稱呼他陰公子,管您母親叫陰夫人。」
龍四回想起當日情形,眯起眼睛微微出神,「陰公子是江湖中人,武功既高,又生得俊美萬分,我一生中從未見過那般出色的人物,陰夫人容色也是極清秀的,相比之下卻不免遜色許多,但勝在滿腹書卷,正應了那句腹有詩書氣自華,兩人站在一起,真真是一對璧人。」
「那時陰公子遇到了很大麻煩,有人要取他性命,因此無力照護妻兒,欲送夫人回孃家待產,不料您外祖父母突然故世,兩人一時無計可施,便滯留在了蘇州。王爺知曉陰公子難處後便將夫人安危一力承擔下來,接了人進蘇州行轅照拂。他是親王之尊,想要護誰自是輕而易舉,那些江湖人武功再怎樣厲害,又怎敢同朝廷做對。陰公子見夫人有靠,極是放心,隻身返家去應付眼前之劫。只是他對頭似極厲害,才過幾個月便傳來陰公子被害身亡的訊息。」
「你說什麼,他……我爹……已經死了?」
懷風自始至終心潮起伏,這時更是抑制不住,渾身發顫。
龍四亦長長一嘆,「陰公子那般人物,當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小的只見過他一面,聽聞這訊息時都覺難過,更不用提您母親,自是傷心過別人千百倍了。她那時身懷六甲,初聞噩耗便昏死過去,險些小產,幸得王爺召集名醫診治方才保住了母子性命,那些時日王爺不離夫人左右,百般勸解開慰,夫人本是萬念俱灰,後來想到腹中骨血,這才強打精神撐了下來。」
懷風眼含淚珠,哽咽問道:「那……後來怎樣?」
「後來?」龍四尷尬搖頭,「後來的事小的便所知不多了。」
第二十九章
「那時因家母身患絕症,苦於病痛,小的急於回家侍奉,便向王爺請辭。夫人是極精於岐黃之術的,聽小的形容過母親病症,便給了小的一道方子,這方子雖不能治病,卻可止痛,家母病發時疼得滿地打滾,按方子製藥吃下後便能昏睡過去,不覺難受,只是昏著時脈息全無,便如死了一般,待估摸著那疼勁兒過去了再灌一口酒下去,人便又醒過來。多虧夫人這劑靈藥,家母去時並無多大苦痛,走得甚是安詳。小的守完喪已是三年後,重回到平京謀生,那時才知夫人已嫁與王爺做了王妃,生下來的小世子都已三歲了。」
說到這兒,看一眼懷風,頓了頓,繼續道:「小的一聽說這事,便知王爺定是將陰公子的孩兒當作了自己親生來養,很是替夫人高興,只是這等事卻是不能叫人知道的。小的一打聽,當年隨侍王爺下江南的幾個兄弟果然都不在府裡當差了,小的原本想重回府裡做事的心思也就熄了,另行託人在宗人府裡謀了個差事,連名字也由龍海改作了龍四。這獄卒小的一做便是十幾年,再沒想到竟在牢裡見到了您。那日見您過堂,小的便知定是東窗事發,您身世叫人知道了。小的受了夫人這樣大恩惠,又與王爺有主僕之義,怎麼也不能看您受難不是,便按夫人那方子配好了藥,本是想擱在飯菜裡給您端去吃了,弄個暴斃運出牢去,倒趕巧兒汪公公帶了鴆酒過來,小的見那酒汁子是胭脂色,便臨時起意拿摻了藥的紅糖水跟酒掉了包,如此瞞天過海,將您扳成屍首給運了出來。」
說完,將包袱往懷風手裡一塞,「小侯爺,如今人人均知你死了,這平京城你再不能待,還是趕緊離了這兒吧。這裡面有一百兩銀子和幾件衣裳,廟後繫著匹馬,你現在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