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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餚,供兩人浴後享用。
吃得一飽,品茶消食,倦意漸生的蘇珊連連打了幾個哈欠,不禁略帶羞澀地向陪座的倫庭玉和唐懷遠致歉。
“不必介意,兩位旅途疲憊,本來就該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我已經叫人收拾好了房間,請德納姆小姐早些安置吧。”善解人意的倫庭玉說,又吩咐婢女替蘇珊引路。
蘇珊含笑稱謝,起身隨婢女離去。倫庭玉轉過臉來望著餘伯寵,藹然可親的目光使人感到無比溫暖。
“伯寵,這一趟你受苦了,人好像瘦了不少。”
“能和倫先生再見已經是上天厚待,所有的苦累都無足掛齒。”餘伯寵撫摸著自己的面頰笑道。
“是呀,”倫庭玉喟嘆著,“四十七人的隊伍只回來九個,損失確實慘重,但和當年幾近全軍覆沒的德納姆考古隊相比,似乎已算得上奇蹟了。”
“荒漠深處固然恐怖,但若有了堅定的信念和精良的裝備,人們照樣能夠在生命的禁區開闢一條探險之路。”餘伯寵感慨萬千,“當然,‘知之非艱,行之惟艱’,其中的曲折變化我真的想一口氣對您說出來。”
“我何嘗不願洗耳恭聽,只是你奔波勞乏,精神不濟,想必需要先休息一下……”倫庭玉躊躇著說,語氣中卻透出戀戀不捨的意味。
“不要緊,我還支撐得住,有些話如鯁在喉,悶在肚裡反而睡不踏實。”餘伯寵感念知遇,竟然顯得莫名興奮。
“太好了,”倫庭玉喜形於色,“反正明天不必趕路,今夜我倆不妨作一番長夜之飲。”
餘伯寵慨然應允,於是移席密室,遣退僮僕,只剩下心腹侍從唐懷遠溫酒佈菜。
關於沙漠中的情形,倫庭玉從先行返回的隊員口裡也有所瞭解,布萊恩及方子介的探險歷程已經令人稱奇,卻沒有料到,在堅持留下的另外一支考古隊身上,發生了更加波譎雲詭的變故,一經披露,頓覺驚心動魄。
首先提到的是那兩片地圖的原委,不僅倫庭玉感到訝異,連素來表情淡漠的唐懷遠也錯愕變色。
“地圖竟然是假的?!”倫庭玉匪夷所思,瞠目呆坐了片刻才喃喃道:“難怪當初辛格會輕易用它換取川資,如果是主人的心血之作,想必他至死也不肯脫手。可是,德納姆費盡千辛萬苦才來到西域,怎麼可能只為了完成一幅虛假的地圖?”
“這自然並非初衷,而是在絕望之際想出的一條誘敵之計……”餘伯寵緩緩解釋,暗自慶幸蘇珊提前歸寢,否則關於德納姆乘偽使詐的內幕倒不便平鋪直敘了。
聽罷德納姆和威瑟之間的恩怨糾紛,倫庭玉越發神情恍惚,回憶多年來對地圖的珍藏,以及為此引起的明爭暗鬥,只覺得可笑而又可悲。懊惱和悵惘的感受無可宣洩,最後化作一聲無奈的嘆息。“唉,英國人一向以篤誠紳士自居,想不到勾心鬥角的手段也如此歹毒。”
“人心險惡,原無疆域種族之分。”餘伯寵說,“其實,論起奸滑伎倆,日本人絲毫不比英國人遜色。”
“日本人 ?'…'你是指……”倫庭玉不免茫然。
“有一個叫作田倉雄次的‘櫻花社’頭目,倫先生大概還有印象吧?”
“是的,田倉雄次早年曾派人與我商洽合作發掘事宜,遭到回絕後便銷聲匿跡。但日本人侵吞文物的野心不死,雖然我和田倉素未謀面,卻可以預感到他就是‘櫻花社’在西域活動的幕後主使。”
“您的判斷不錯,”餘伯寵說,“稍有差異的是,您和田倉早就認識,並且多年來關係融洽。”
“是誰?莫非假名託姓?”倫庭玉惶然追問。
“您有一個機警幹練的老部下杳無音訊,”餘伯寵旁敲側擊,“難道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你說的是小杜嗎,我以為他已經不幸遇難了。”倫庭玉遲疑著,發現對方神色異常,不由得忽有憬悟。“怎麼,莫非他和田倉雄次之間有著某種聯絡?”
“聯絡極其密切,”餘伯寵說,“事實上兩者同為一人。”
“啊,”倫庭玉駭然失聲,和唐懷遠相覷無言。緊接著由余伯寵進一步揭示了杜昂的真實面目,以及‘櫻花社’在沙漠裡的種種罪行。
餘伯寵明白,倫庭玉頗以知人善任自矜,如今遭受親信屬下矇蔽,內心的傷痛必定不堪設想。為避免其過度憂憤,他陳述的語調格外婉轉。縱然如此,造成的震撼也相當強烈。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當沉穩持重的唐懷遠眼張失落,切齒憤盈時,倫庭玉反倒表現出罕見的平靜,雖然目光裡隱隱交織著羞辱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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