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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臉色如初,舉止從容,似乎在盡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餘伯寵暗暗吃驚,由衷地為那一份深厚的涵養折服。
(十九)(2)
“這麼說,詭計多端的田倉雄次已經在風暴中喪命?”唐懷遠插言道。
不等餘伯寵回答,倫庭玉凝眉推測說:“杜昂身體矯健,意志頑強,又有兩駝冰塊為依靠,逃離沙漠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我也這麼想的,”餘伯寵附和道,“倘若田倉賊心未泯,再次潛回雅布,倒是我們一個不小的隱患。”
“所以……”倫庭玉稍作沉吟,似乎自言自語,又像是發號施令。“今後無論何時何地遇見他,人人得而誅之,不只是為我們的發掘計劃掃除障礙,同時也是替含冤慘死的根發報仇雪恥。”
餘伯寵和唐懷遠頻頻頷首,肅然領命。接下來談及發現樓蘭和僥倖脫險的過程,倫庭玉興致盎然,但聽到無功而返的結果,眉宇間難免流露出幾許遺憾。
“實在抱歉,”餘伯寵面含愧疚。“我雖然找到了樓蘭遺址,但體力和補給俱已接近極限,以至於無法帶回那些寶貴的文物,最終辜負了倫先生的重託。”
“伯寵,何出此言?”倫庭玉連連擺手,溫和勸慰,“我總不會把文物的價值看得比你的性命更加重要吧。況且在此之前,考古隊的發掘也取得了豐碩的成果。事實證明我是沒有看走眼的,若非你才智非凡,如何識破德納姆苦心策劃的騙局,而沒有堅韌的品格和當機立斷的魄力,又如何因禍得福,抵達樓蘭?雖然最後功虧一簣,畢竟獲得了詳實的經驗。另外,你沿途記載的資料圖本也彌足珍貴,必將成為日後重返沙漠的有利線索。”
一番話使餘伯寵備受鼓舞,不禁躍躍欲試地說:“倫先生,我們什麼時候重新出發?”
“不必著急。”倫庭玉微笑著,“你遠道歸來,精疲力竭,需要安心休養幾日。再者,考古隊重整人馬,添置裝備,也須耗費一段時光。”
餘伯寵默默忖度,深以為然,倫庭玉又說:“不過,也不會拖延太久。一則受季節限制,天氣轉暖不利於深入沙漠。二則也是形勢所迫,裴敬軒和迪化府之間冰火難容,隨時可能將雅布周圍變成一片硝煙瀰漫的戰場。”
“哦,裴老六自不量力,終於要和迪化府開仗了?”餘伯寵說,暗想,倘若兵戈擾攘,以雅布為基地的考古行動必定大受影響。“為保證發掘計劃順利實施,倫先生不能設法阻止嗎?”
“嗐,你太抬舉我了。”倫庭玉苦笑,“雖然交惡的雙方都給我幾分薄面,我的號召力在西域到底有限。迪化府的姚大帥早就擔心裴敬軒尾大不掉,只怕也有率先發難的打算。實際上雅布地區的局勢如何發展,俄國人的立場才是關鍵。”
“那麼,俄國人的態度究竟怎樣?”
“這就要看裴敬軒的手腕是否高明瞭。俄國人在雅布別無圖謀,所覬覦的也是沙漠深處的文化瑰寶,由於舉措失當,竟不能捷足先登,只能向裴氏父子施加壓力,其間或許夾雜著軍火交易等附屬條件。而裴敬軒的處境就頗為尷尬了,排除我的因素,他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得罪英國人,如何周旋調解著實大傷腦筋。”
“如此看來,我們挖掘到的那批文物放在雅布是十分危險的。”
“懾於英國人的勢力,裴敬軒不敢輕舉妄動。”倫庭玉緩緩道,“他手裡還用著我一筆款子,這個人情也不得不掂量。而另一方面,為了向俄國人交差,他必須想出補償的辦法。因此,文物短期內可保無虞,但時日持久就難說了,尤其在不由我保管的情況下。”
“怎麼,那批文物目前不在倫先生府上?”餘伯寵詫異道。
“嗨,”倫庭玉又一次苦笑,“前些天考古隊歸來,我曾力邀大夥入住寒舍,順便騰出房屋安放文物。誰知布萊恩堅持下榻旅店,同時也執意不肯將文物留下。”
“什麼原因?”
“他口口聲稱,在沒有按照協議書分配之前,雙方共同挖掘的文物不宜放置於私人府第。誰都聽得出,這分明是有意提防我們營私舞弊,簡直是小人之心。”
“就算是小人之心,也是無可辯駁的理由,”餘伯寵說,“此刻文物是在木拉提旅店嗎?”
“是的,就放在先前製作冰塊的那間庫房,由雙方派人共同看守。”倫庭玉說,“英國人派的是保羅?蓋勒,我則命忠實可靠的薩昆前去配合。”
“薩昆……”餘伯寵稍加猶豫,想起了那個曾經隨侍寶日娜身邊的威猛漢子。暗自好笑地想,無論什麼樣的合作形式,一旦到了瓜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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