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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外乎正常男人的心理,餘伯寵也抑制不住一絲摻雜著仰慕和渴望的綺念,但由於初次見面時的無意冒犯,大概已給對方留下了卑劣下作的印象,蘇珊對他的態度一直冷若冰霜,不假詞色。好在餘伯寵的頭腦還算清醒,明白此行的目的是尋找文物,並非爭取一位異國佳麗的青睞。然而,每當目光觸及蘇珊的倩影,內心總有一份莫名其妙的遺憾揮之不去。
雅布城是瀕臨羅布荒漠的最後一個較大的綠洲,地理環境非常獨特。城北至紅柳湖之間是一段崎嶇狹長的通道,城西群山延綿,山頂積雪消融而下,形成一大片水鄉澤國,和周圍地區的極度乾旱相比,往往給人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城東溝壑縱橫,有無數枯涸廢棄的舊河道。城南人跡罕至,是一片廣闊的戈壁,其間靠近孔雀河流域居住著少許以漁獵為生的土著,據說是樓蘭古國碩果僅存的臣民。再往南行幾十裡,就可以走入神秘而恐怖的羅布荒漠。
進城不久,餘伯寵開始履行自己的嚮導職責,首先替考察隊員安排食宿。雅布城地處偏遠,交通不便,常常是慣匪大盜匿影藏形的理想選擇,為躲避官府追捕,餘伯寵以前也曾多次光臨。
他記得東城大街有一爿旅店,店主是一個叫做木拉提的維族人。帶領隊伍過去一看,卻不禁暗暗驚詫。原來,旅店倒還有一家,只是早已面目全非,最初幾間低矮破陋的平房居然變成一片氣勢恢弘的大宅院,圍牆門樓煥然一新,附著許多穆斯林風格的裝飾圖案,令人頗有眼花繚亂之感。
滿腹疑慮地踏進店門,廳堂內的佈置更是豪華精美,猶自四下張望,忽然聽到一個異常驚喜的聲音。“哎呀,這不是餘老爺回來了嗎?”
櫃檯後站起一個維族老頭,一路小跑迎上前來,正是餘伯寵舊時的居停。他頭戴小圓帽,身穿整潔的絳紅色長袍,頷下留一撮山羊鬍子,兩眼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精明透頂的人物。
“木拉提,你好嗎?”餘伯寵含笑招呼。
“好,好,”木拉提以手觸額,滿臉堆笑說,“感謝真主,我還能再見到您,這幾位洋大人是……”
“都是我的朋友,”餘伯寵指著布萊恩等人說,“他們打算在城裡住些日子,飲食起居還請多加關照。”
“理當效勞,理當效勞。”木拉提不迭應承,喊過來幾名健壯的夥計幫助探險隊搬卸裝備,又親自引領眾人進入二樓客房,一面噓寒問暖,神態極其巴結。
餘伯寵不免好笑,木拉提還是老樣子,總是善於把握做生意的訣竅,讓客人充分享受賓至如歸的待遇,以至於到了掏錢包的時候,即使賬目離譜,也不好意思狠下心來討價還價。
(六)(3)
按照事先約定,中英雙方在雅布城的日用開銷分別結算,餘伯寵得以入住一間寬敞的單人客房,恰巧和同樣獨居一室的蘇珊相鄰。安置就緒,接近午飯時間,木拉提吩咐廚房供應各類餐飲,自己拉著餘伯寵來到樓下,另備酒食以盡地主之誼。
外焦裡嫩的烤羊腿,香噴噴的手抓飯,還有醇冽甜美的吐魯番葡萄酒,餘伯寵頓時食慾大振,快啖豪飲之餘,和木拉提閒談說笑,順便打聽雅布城的現狀。
“木拉提,這幾年你過得不錯吧,看起來是發了大財了。”
“託真主保佑,加上各方朋友照應,我還混得下去。”木拉提謙卑地說,“餘老爺此次前來有什麼貴幹嗎?”
“我……”餘伯寵正要回答,瞥見木拉提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於是笑道,“我有什麼貴幹,還能瞞得過你這個老滑頭麼?”
木拉提也笑了,說:“看到有那麼多洋大人與您同行,我確實猜出了幾分。近年來凡是遠道趕來雅布的人,差不多都和德納姆留下的財寶有關。”
餘伯寵未作表示,微笑著端起酒杯。木拉提卻輕輕嘆道:“唉,可惜你們來的不是時候。”
“怎麼回事?”餘伯寵問。
“雅布城南門早在三個月前已經封閉,去往沙漠的沿途也有官兵把守,車馬若要通行,必須向官府申請特別許可證。但據我所知,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領到此類證件。”
“咦,這是為什嘛?”餘伯寵大惑不解。羅布荒漠險惡淒涼,即使存在樓蘭的傳說,也是名副其實的鬼門關。執著勇武的探寶者大多十去九亡,尋常膽怯之輩更是望而卻步,對於這樣一處鳥獸絕跡的地方駐軍封鎖,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佈告上的解釋是為了保護商旅,肅清匪患。”木拉提說,“至於有沒有其他內情,我這個平頭百姓就不知道了,除非直接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