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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就奔了「玄心院」。
「玄心院」正是九天玄女娘孃的香火之地,陳查還沒有看到真神,就見路旁倒臥著一個,手裡捏著半粒窩頭。眼見著還有絲熱氣,陳查趕緊脫了自己的大氅把他裹了回來,自己凍得直哆嗦。
韓重讓小藍到前頭要了兩碗熱薑湯和兩碗熱臊子面,和陳查把那叫化子抬到床上蓋上被子,把火盆撥旺了。
陳查嘴裡把今晚這一路說完了,捧著熱茶杯這才坐下,忽地笑說:「爺,您知道那馬家是什麼來頭嗎?」看著韓重,陳查勾著嘴角:「說出來嚇死人,那馬家大爺是高桐府上管家馬三手的兒子,而這邯都太守廖幹正是高桐的門生。」
高桐是誰?當朝國相,樞密院重臣,去歲新做了皇上的老丈人,女兒冊封為淑妃娘娘,深得皇帝寵愛。
韓重素來看不慣高桐,此時聽說不由得眉頭緊皺,臉色鐵青。這麼個東西居然在這裡隻手遮天,不用說打的鐵定是高桐的旗號。
陳查笑笑說:「俗話說的好,宰相門房三品官,沒想到他的管家竟然如此闊綽。爺,我這正二品的驃騎大將軍還沒混上這麼大的宅院呢。」
玩笑歸玩笑,陳查換了正經容色說:「別人怕他不敢說,這叫化子還有什麼不敢的?都低到塵埃裡去了,還有什麼捨不得的?給他些銀子保準說實話。」
一碗薑湯灌下去,那人雖然面目髒髒看不出神色,卻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來,眼睛睜開望了望四下裡,幾疑是在夢中。等看到韓重三人,那人笑了一聲道:「我竟又苟活了。」
澆著麻汁、淋著香醋、灑著蔥花、拌著肉丁的一大碗麵吃下去,那人起身對韓重作揖道:「斗膽再跟您求一碗,讓我帶走。」
韓重見他兩次俱是如此,便知他心內有牽掛,說:「可是還有高堂妻小?」
那人垂首低語道:「家嚴尚在『玄心院』中忍飢挨凍,我這不孝子竟先享用了。」txtxz.com
韓重暗暗點頭說:「看你談吐知禮,可念過書嗎?」
「呵呵呵!」那人悽然一笑道:「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倒寧可是那剝皮卸骨的屠夫。」
陳查把一錠金燦燦的元寶放在桌面上道:「這錠金子放在這裡,我家爺問什麼你就照實答,這錠金子就歸你了,買處房子好好侍奉你老父親。」
那人看了眼金子,眼中並沒有歡喜神色,韓重看在眼裡勸道:「你先請坐,我這就派人去接令尊,你放寬心,還沒請教你高姓大名。」
那人長嘆一聲:「不必,多謝您兩番舍飯之恩,您只管問,只要給口熱飯讓我帶走即可。名字!?說出來沒得羞辱了祖宗門庭。不知您想問何事?」
韓重道:「嗯,就是馬家真善偽善一事。」
那人打量著韓重說:「看您不是尋常百姓,我勸您少管這蘭泉縣的事情,官官相護,馬家手眼通天,這邯都郡內誰敢和他作對!?想必您還不知道馬家是何來路吧?」
韓重端茶冷笑道:「不就是高桐府上管家之子嘛。」
那人聞韓重直呼國相名諱,驚得張大嘴巴,語聲顫抖著問:「你你、你究竟何人?竟當真能管得了這無法無天的惡賊嗎?」
陳查按著他肩頭讓他坐下說:「你只管放寬心,那高桐見到我們爺也得請安問好。你只管竹筒倒豆子,說吧。我可告訴你,過了這一村,你們邯都郡蘭泉縣的委屈可就埋到地裡化成泥了。」
那人咬緊牙關,悶聲半晌,猛然抬頭道:「罷了,被他弄得家破人亡,淪落乞討,我也豁出去了,可有紙筆?」
韓重不知他要做什麼,忙讓小藍取了文房四寶過來,那人匆匆寫畢交與韓重說:「家嚴尚在『玄心院』求您將他接來,他見我字跡必會依從。並不是我斗膽叨擾,只是家嚴兩日未食腹中飢寒,又加年老體弱恐難支撐。我這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便是一夜也說不完。」韓重吩咐小藍放機靈些去了。那人眼含熱淚,撲通一聲跪在韓重身前道:「若是您能除了這惡賊,我作牛做馬為奴為僕報您大恩大德!」
韓重忙起身攙扶道:「到了我這裡,自然會還你們一個公道,不急在這一時,我讓人燒水,你沐浴更衣再坐下仔細道來。」
星藏月隱,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寒風凜冽,吹在身上如鈍刀割肉。朱門大院暖閣火盆酣然正睡,寒門小戶四處透風勉強入眠,那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一閉眼再醒來或許便已在黃泉路上。
小藍又加點了一盞燈油,屋裡更亮堂了些。沐浴乾淨換上陳查衣裳的叫化子,年方而立,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