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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午煜斜眼看一下一旁的秦簡,長嘆一口氣,這若是傳到京城,如何是好啊!
“父親,若不檢驗內臟,便無法推算出嚴大牛的具體死亡時間!還請父親恩准!”周萋畫拿著手術刀,衝周午煜福禮。
周午煜還想拒絕,就聽耳旁傳來明朗男子的聲音,“那你就驗一驗,吾等靜候!”
說話的竟是秦簡。
就見他還是那副欠扁的模樣,嘴角揚起,再看想周午煜,他竟然做服從狀,周萋畫心“咯噔”一下,看來這傢伙來頭不小。
周萋畫微微欠裡,朝棺前走去,“太過血腥,各位未承受不住,暫可迴避!”
周萋畫剛剛面不更色劃開嚴大牛面板的場面,已經讓那些表面看上去膽挺大的差役們面露難色,現在這娘子竟然還要對嚴大牛開腸破肚,差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競相轉身背過身去。
原本是受眾人矚目的周萋畫,這下就只剩下周午煜、黃玉郎、餘崖,還要做記錄的秦簡四個人在觀看。
手握解剖刀,周萋畫開始對嚴大牛的屍體進行解剖。
周萋畫邊撥嚴大牛的胃,邊平平說道,“請記錄,死者內臟淤血,內有泥沙,及少量水草,肺水腫且有捻發感,解剖徵象跟屍表檢驗的溺死徵象相吻合。”
說完這些,她的目光就完全放在了嚴大牛的胃上,胃內容物充盈,有許多狼吞虎嚥尚未消化的羊肉,還有薤菜,瘦高個曾在田莊偷進食,而羊肉跟薤菜都是那晚田莊的菜餚。
加上這條,周萋畫完全確定,這嚴大牛就是那晚進入田莊的三人之一,死亡時間也是在他們離開後的不久,差不多寅時中的樣子。
但那晚黑衣人們夜闖田莊的事,又不能做推算嚴大牛死亡時間的標準,那樣的話,不但暴露那張銀票,而且也會把自己牽連其中。
看來也就只能從小腸入手了。
棺有一定的深度,周萋畫弓著腰,費了好大的勁才沿著腸繫膜,小心翼翼把嚴大牛的整副小腸取了下來,衙門的停屍房比不得現代,周萋畫捧著這幅小腸,在停屍房裡掃視。
最後徑直走到秦簡記錄的書案前,停屍房除了這書案,再也中找不到平整的地方。
周萋畫將小腸蛇形排列在書案上,全部剪了開來,研究小腸內容物,食物已經消化,有綠色。
研究大約一刻鐘後,周萋畫摘下手套,拿過秦簡手裡的毛筆,在紙上演算起來。
上世,周萋畫在工作中,已經研究出根據小腸情況推斷死者死亡時間跟最後一次進食關係的,相對準確的公式。
經過計算,周萋畫算出,嚴大牛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末次進餐後2個小時內,也就是說,他是離開田莊後,很快就遭了毒手。
而離次末次進餐10個小時。
嚴大牛等人進入田莊的時間為丑時中(凌晨2點),死亡時間為寅時中(凌晨4點),那次末次時間就應在酉時。
酉時,溏朝人夏季第二餐的時間。
周萋畫將筆遞換給秦簡,卻見秦簡雙眼無神,怔怔地看著自己再紙上的演算公式,於是不動聲色將紙收起,放入袖袋裡。
隨後轉身,看向餘崖,“餘義士,死者死的前一天,你們可曾有他共進過餐?”
餘崖隨周午煜也算見多識廣,卻還沒見過解剖死人,而且是個小娘子,看著那書案上的一小節小腸,不斷吞嚥口水,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餘崖太過緊張,全然沒有聽到周萋畫的聲音。
周午煜在一旁輕輕咳嗽,“餘崖,四娘問的,你可知道?”
“啊,哈……那個,前一日某與嚴大牛共吃過飯!”聽到周午煜的聲音,餘崖從愣神中緩過勁,他雙手合併,施禮後,答道。
“那是什麼時辰?”周萋畫重新戴上手套,拿著小腸,邊朝嚴大牛棺走去,邊繼續追問。
“酉時!在觀月樓!”
觀月樓!那不是蘇玲瓏經營的酒樓嗎?周萋畫震驚,濃眉一豎,腳步不禁慢下。
餘崖以為周萋畫懷疑自己,連忙補充,“某從田莊歸時,城門已關,幸巧遇孫牧,在孫牧兄的周旋下,某才順利進城,為表謝意,某特意請孫牧兄吃飯,在觀月樓巧遇了大牛!”
“你們可有吃醋漬芹菜?”周萋畫追問,小腸裡的那綠色,周萋畫已經判斷出是芹菜,醋漬芹菜是洛城的一道名菜。
餘崖一驚,“的確,吾等有點這道菜!”餘崖臉色愈發難看,以為周萋畫在懷疑他,連忙起誓,“餘崖所言,句句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