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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何?再說,這還沒下雪呢,就嚷嚷冷了?”應氏捻著木葉紋建盞茶盅蓋,小心翼翼將浮在紅亮茶湯上的碎沫盪開,
靈芝面色平靜,還帶微笑:“蕙若閣可是半個月前就供炭了。”
應氏剛畫好的兩道眉簇成八字,酸著聲音道:“長幼有序,不要凡事都想著和你大姐比。再說,毓姐兒身體弱,我看你氣色倒是好得很,還能北院南院到處竄呢。”
靈芝依舊不氣不惱,小小背脊端正挺拔,不像是被訓話,倒像是受賞一般,言語間卻字字針鋒相對:“母親怕是看錯了,靈芝日日都覺得冷,被單衣薄,若再凍下去,恐怕只好求父親去尋醫問藥了。”
應氏一早看出靈芝不對頭,可這麼句句頂著自己,半句不肯服輸的模樣,可真是讓她捉摸不透。
心中對她又是厭惡又是憎恨,這丫頭什麼時候長成了這般刁鑽無禮的性子!還敢搬出安二老爺來壓人!
想到此,一聲冷笑:“既如此,你就回晚庭好好養病去吧!”
這是下了軟禁之令!
靈芝假裝不懂,一欠身:“靈芝不敢只想著自己,還是要日日來給母親請安的。”
“你!”應氏被她堵得心口發慌,抓著茶盞的手微微打顫,這傢伙,軟硬不吃!
正想著要怎麼打磨她。
花容進來在耳邊輕聲道:“太太,出發的時辰要到了。大小姐已經在房中侯著了。”
應氏被靈芝纏得心浮氣躁,一時又不知如何打發她,只想眼不見為淨,遂冷哼一聲道:“你的孝心我受不起,要炭要火還是要飯,自個兒找婆子去,別來煩我!”
說完起身,扔下靈芝,匆匆去了。
靈芝好整以暇地端起案上茶盞,茶湯紅潤亮澤,茶氣醇香甘爽,是上好的古樹龍珠。
輕抿一口,甘醇入脾,香後回甜,溫熱適中,剛剛好。
“姑娘,咱們真要自個兒去找婆子要炭嗎?”小令略忐忑道。
“當然,這可是母親的吩咐。”靈芝說著,嘴角露出一絲不著痕跡的輕笑。
四輛蓋著寶藍繡米珠垂帷的梨木清油馬車,載著安大太太與安二太太、毓芝並一眾僕婦,緩緩駛出了南城琉璃井衚衕。
毓芝自然聽說了一大早靈芝上琅玉院要炭的事情,憤憤道:“娘,你說她是不是真窮瘋了?跟要飯的一般不要臉,昨兒個要冬衣,今兒個要銀炭,明兒還指不定要什麼呢?”
應氏脫口而出:“能要什麼,還能把她的東西都要回去不成?”
毓芝奇道:“什麼東西?她有什麼東西?”
應氏忙道:“就是說她的月例銀子吃穿用度什麼的。”
她怕毓芝再纏問下去,揮揮手,裝作厭煩的樣子道:“算了算了,不說那個災星了,只要她別來煩我,該給的給她又怎樣,反正安家將來是你跟敄哥兒的。”
靈芝帶著小令,從偏廳出來,只見前院中已空落無人,秋陽明而無力,懶懶伏在蠍子尾簷頭,葡萄架子上還掛著幾顆晚熟的紫玉珠子,晃晃悠悠,在深秋的颯風裡打著轉。
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抄手遊廊雕花方柱後,手指塞在嘴裡,吧唧吧唧吮著,眼巴巴望著那幾顆紫得發紅的葡萄。
“攸哥兒?”靈芝試探著喊了一聲。
那小娃挪著短腿,往前走了兩步,又有些害怕地看著靈芝。
靈芝指指葡萄:“想吃嗎?”
安攸頭點得似小雞啄米。
靈芝心頭一酸,想到應氏的性子,這個孩子,怕是又一個安靈芝,吃不飽穿不暖。
遂偏頭招呼他到跟前來:“姐姐摘給你?”
安攸一雙眼睛渴望地看著她,又有些害怕,不敢再往前。
靈芝直接踏上石凳石桌,將能夠著的幾粒葡萄統統摘下來。
小令唬得直跳:“姑娘,小心!”
靈芝暗笑,這便是中原女子與西疆女子的差別,西疆女子別說踩高爬架摘葡萄,騎馬射箭、獵獸殺狼,個個英姿颯爽。
若是無跡哥哥還在,她定要跟他學武,再不做手無縛雞之力的閨閣嬌花。
她將一捧葡萄遞到安攸跟前:“拿著。”
安攸抿著唇,看了看靈芝,又看了看葡萄,還是沒忍住,伸出手來,抓起一顆就往嘴裡塞。
紫色的葡萄漿汁兒濺開來,糊得他小手下巴到處都是,靈芝掏出絹帕,笑著替他擦拭,一面道:“慢點吃,彆著急,都給你。”
忽的從廊下竄出一個婆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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