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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雲眉太太覺得如何?”雲裳一面將應氏頭髮攏好,帶上鬏髻,一面問道。
拂雲眉橫平粗糲,倒是和她五官相配,
“會不會看上去很粗鄙?”應氏擔心道。
雲裳替她挑了一套翡翠鑲金頭面,比劃著討好笑道:“太太眉眼亮堂,五官豔麗,若是配上這碧色老坑翡翠,大氣富貴,怎會粗野。”
應氏滿意地點點頭,讓她取出螺子黛,先給自己描眉。
正打扮著,大丫鬟花容邁著小碎步急急進屋來,忐忑地看向應氏,小聲道:“太太,三姑娘來給您請安了。”
“嗯,讓她……”應氏正應著,忽心頭一驚,誰?三姑娘!
她猛地一轉頭:“她來做什麼?”
雲裳正替她帶上水滴翡翠耳墜,剛把鉤子穿過耳洞,應氏一甩頭,正好拉到肉,嚇得她慌忙鬆手。
“哎喲哎喲!”應氏捂著耳朵叫起來,又一轉頭甩了雲裳一巴掌:“笨手笨腳,只會在爺們兒身上下功夫的浪蹄子!”
雲裳和花容一併跪下來,連聲告饒。
應氏捂著耳朵呲著牙問花容道:“你來了多少年?規矩還不懂嗎?不打發回去,還巴巴地跑來告訴我,存心想氣死我?”
花容忙告罪道:“太太息怒!奴婢原是擋著的,可三姑娘說,孝乃德之本,百善孝為先。奴婢阻她給母親請安,便是阻她行孝,於家國禮法所不容。奴婢,奴婢不敢,只好……”
應氏左耳仍生疼,暗暗嘟囔:“這孽障,一來就沒好事!”
她也狐疑,昨晚毓芝氣沖沖來把靈芝告了一狀,說她如何囂張,如何自個兒跑針線坊去催冬衣。
她還當毓芝又去招人生事。如今看起來,這靈芝果然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招惹毓芝不說,還自個兒往自己槍口上撞。
她來找自己做什麼?自己什麼時候給過她好臉了?連孝道都搬出來了,莫非一個人在晚庭裡面關得快失心瘋了麼?
她瞪一眼跪在地上的雲裳,喝道:“還不繼續給我梳妝?”
又向花容道:“帶去偏廳,讓她等著。”
靈芝還是頭一遭來到琅玉院的偏廳,這是前院廂房隔出來的一個小花廳,想來是日常婆子僕婦回話之處。
陳設卻也比晚庭強太多。
兩尊一人多高的鈞窯彩繪花鳥青瓷白釉瓶放置牆角,北牆與西牆各兩把紅木太師椅並浮雕暗八仙的紅木高腳案,南牆一條長案,兩盆開得正茂的金皇后繡球菊,一樽美人捧月青花梅瓶,一盞鎏金浮雕火焰紋蹄足銅香爐,正嫋嫋吐著青煙。
煙氣散開來,靈芝細細辨著,應是以沉香為君,輔以白芷、檀香、乳香、馬牙硝,浸過薔薇水,應還加了蜜炮製,只不知是什麼蜜。
正想著,門楹處環佩叮噹,一個婆子打起簾子,恭敬道:“太太來了。”
☆、第十七章
幾個丫環先進得屋來,然後是盛裝打扮的應氏。
她身著松花綠地百子圖對襟寬袖褙子,靛藍蕃草紋織錦馬面裙,一塊松鹿團紋翡翠禁步,一頭綠汪汪金燦燦的翡翠頭面,兩串雨滴翡翠耳墜,脖子上一串同色小指頭大小個的翡翠佛珠,手上還兩個綠得發幽的碧玉扳指。
挑高著下巴,目不斜視進來,看也不看靈芝一眼,自顧自走到北面太師椅上坐下。
一身綠看得靈芝掩嘴想笑,這可不是一隻油亮亮的大螞蚱麼。
當下便笑著起身,恭恭敬敬行了禮:“母親安好!”
前世她被封為靈心郡主入宮前,宮中曾派來兩個教養嬤嬤教導她各種禮儀,坐、行、姿、語、神無一不受過調教,因而如今雖十歲,那已養成習慣的儀容姿態卻分外端正大氣。
丫環這才上了茶。
應氏見她身著月白半舊薄衫,頭上只插了把銅簪,寒酸模樣讓她心頭微微爽快。
又見她舉手投足落落大方,帶著幾分骨子裡的貴氣,言語間又畢恭畢敬,又浮上來一層無名火。
不知哪裡來的野丫頭,卻佔著安家嫡女的位置,休想分了毓芝一分好處去!
想到此,沒好氣道:“不在晚庭好好待著,跑來這裡做什麼?”
靈芝不待她吩咐,便自己在西牆太師椅上坐下,似聊家常般:“母親忙於家務,怕是忘了,晚庭至今還未供炭,也未燒上地籠。”
應氏心頭窩火,一大早,這是給自己找茬來了。
“你知道母親忙,還拿這些事情來煩我?年紀輕輕,火力旺盛,凍個一日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