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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放到炕頭。
竹清先將紅木盒子上一小盒藥膏遞給靈芝,又將盒子遞給劉嬤嬤。
劉嬤嬤開啟盒蓋,看看嚴氏,見嚴氏點點頭,方將盒子湊到靈芝跟前道:“這可是老夫人當年陪嫁的寶貝,如今賞給姑娘,姑娘可收好了。”
那金簪顏色澄亮,通體金身,晃得耀眼,當頭挽成一朵盛蓮,簇簇密密,層層疊疊,鑲嵌其上的蓮瓣由白玉細雕而成,脂潤瑩透,毫無雜色。
花蕊則是一顆嬌豔欲滴的紅珊瑚,色澤濃豔,比金更奪目,下墜三串以鏤空金球半包的紅珊瑚珠子,每串珠子下又各一片脈絡清晰的鏤空金葉子。
靈芝站起身接了盒子叩了謝,一顆心卻沉到千尺寒潭之底去。
這就是血親與外人的區別。
毓芝遭罪,便對自己大發雷霆之威,剛剛那瓷香爐若再正一點,怕自己半條命就丟在這裡。
如今知道自己反是受害者,竟對毓芝半分責罵沒有,還不惜拿出這般貴重之物,替毓芝安撫自己,以求息事寧人。
她還以為嚴氏好歹是看顧自己的,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也罷,所謂親情,不過是以前糊塗的自己一廂情願而已。
她緊咬住下唇,靜靜聽著顏氏斷斷續續的訓話。
“…在新安郡時,也在安傢俬學裡跟女夫子讀書習字,《女戒》、《內訓》想來都是熟讀的。長姐為尊,對母親更應孝順體貼,你若乖覺忍讓,她們也不會對你步步相逼……”
靈芝在心頭冷笑,前世自己就是這般百忍成鋼,乖乖在晚庭中過著幾乎圈禁的日子,等著賞飯吃,賞衣穿,最後再捨身頂罪,入宮和親,客死他鄉。
步步相逼?自己已在角落盡頭,再無可退,還能逼到何處去?
她暗歎一口氣,沒辦法了,要為自己爭取出路,只能這樣了。
趁嚴氏停歇喝茶的間隙,抬起頭道:“祖母說的極是,終歸,是讓靈芝明白,親疏有別罷了。”
劉嬤嬤渾身一懍,看向嚴氏。
嚴氏一口茶哽在喉嚨,險些嗆到,堪堪放下茶杯,抬起眼看著靈芝清澈透寒的一雙眼,不禁打了個冷顫:“你說什麼?”
靈芝緩緩道:“我說,親,疏,有別。是嗎?祖母。”
她在“親疏”兩個字上刻意加重音。
嚴氏與劉嬤嬤對視一眼,劉嬤嬤招呼剛端了一盞新香爐進來的竹清與立在門口的碧荷退了出去,關上房門。
屋內一片寂靜,兩人都不出聲。
嚴氏只覺頭有些暈,鬧騰一晚一早,她已有些支撐不住,斜斜往後靠去,依在迎枕上,看著房上雕花繪彩的橫樑,沉聲道:“你是越大越糊塗了,回頭就呆在晚庭好好養養性子吧。”
靈芝緩緩站起身,來到炕頭高几旁:“祖母,既然你們如此討厭我,為何要養我這麼一個與安家非親非故的孤女?”
嚴氏胸口一緊,心“咚咚”跳個不停,面上卻依舊不看她,口中的話愈加狠辣毒斷:“你若是迷了心智,胡言亂語,小心以後都說不出話。”
靈芝對這威脅淺淺一笑,她越威脅自己,說明越怕別人知道這件事。
她將雲母隔片放到閃著火星的熱炭上,熱氣醺醺撲面:“我的生身父母是誰?祖母為何會害怕被人知道我不是安家親生?”
似乎嫌炭不夠旺,她拔下頭上素荷銅簪,小心翼翼伸到香灰裡的紅炭中。
嚴氏轉過頭來,惡狠狠盯著靈芝,那淡定從容的模樣,完全不似一個十歲的女孩。
她想起應氏說過的話,妖異!
話語到嘴邊化成一連串猛烈迅疾的咳嗽,只好撫著胸口坐起來。
靈芝的拇指放到了素荷花蕊處。
忽門外響起劉嬤嬤的聲音:“二老爺安好!”
靈芝一頓,拇指收了回來。
真可惜,這麼好的機會!
可若是安二一來,必能聞出苦艾的味道。
安二推門進來,揪著鬍子道:“到底怎麼回事?毓芝怎麼成那樣了?”
見嚴氏咳嗽,忙上前替她順氣,不滿地看著靈芝:“可是你把祖母氣得?”
一轉頭見她額角一片血跡,又是一愣:“這又怎麼了?”
靈芝見了禮,道:“父親言重了,祖母只是有話想說,一時有些急,堵住了氣兒,想來把話慢慢說出來就好了。”
嚴氏示意劉嬤嬤將門關上,握緊安二的手,長吸兩口氣,眯起雙眼看著靈芝道:“不管你聽說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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