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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剛從祖母那裡離開?”
“是。”碧荷遲疑一下方答道。
靈芝抿嘴淺淺一笑,嘴角兩個小小梨渦乍現:“有勞碧荷姐姐,我換身衣裳便去。”
“這。”碧荷躊躇一下,還是直接道:“老夫人說,不要讓她等太久。”
靈芝心頭冷笑,看來應氏把嚴氏吵得夠煩,這一汪火氣,又得轉到自己頭上。
她扶了扶髮髻中的素荷釵,向槿姝看了看,道:“既然如此,那現在就走吧。”
嚴氏此時心情十分窩火。
秋寒愈深,她的咳疾愈狠,昨夜幾乎整宿未睡,天光快明時分,才閉眼歇了一息。
結果剛闔眼,應氏就哭著跑進松雪堂來了。
說毓芝被靈芝害慘了,用了摻了藥粉的玫瑰露,渾身起了風疹一般的大紅疙瘩,又痛又癢,打著滾在床上呼天喊地,直哭了一夜,叫大夫來看過都說沒轍,只能自己硬抗。
說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眼睛下也是黑黑一圈,想來跟著一宿沒睡:“……毓姐兒可是馬上要說親的,那腰身胳膊,本來白白嫩嫩,如今都佈滿紅斑,若是留了疤印,可如何是好?……”
一面說,一面又添油加醋地將靈芝這兩日的囂張行徑告了一狀,如何瑣碎要東要西,如何不將她這個主母放在眼裡。
嚴氏又氣應氏管家不擅,連個孤女都養不住,又氣靈芝多事,生出這許多麻煩來。
加上沒睡好覺,又疲累又心中煩躁,恨不得馬上將靈芝拎了來好好捶打一番。
安懷素的種,果然跟她一樣,不是個省心的!
槿姝被留在外院,碧荷引著靈芝進了松雪堂後院。
還是熟悉的松香夾雜著藥香,還有嚴氏房內長期燻燃的甜香,靈芝低著頭,腿剛邁進門檻,迎面便飛過來一團白乎乎的影。
靈芝下意識身子一側,那東西還是擦著她額角飛了過去,只那麼輕輕一觸,額角銳疼。
那物哐當摔落地上,變成一地碎瓷,竟是嚴氏常置於炕頭的一盞鈞瓷白釉冰裂紋三足獸首香爐!
靈芝跪下去,扶了扶額,一片黏溼,放下手,指尖幾許紅。
她不動聲色,一張臉卻愈加白起來,心中的寒意直透眼底,朝身上還半掩著松花錦被的嚴氏看過去:“祖母是為何事生氣?”
嚴氏看她冷靜漠然的模樣,彷彿面前是當初那個處處跟她作對的繼女,語氣更加怨毒起來:“你做的好事!還來問我?”
靈芝眼都不眨一下:“祖母是何意思,靈芝不懂。”
嚴氏氣得幾乎咆哮,將身後的迎枕也狠狠擲了出去,可惜過於沉重,只落到靈芝跟前:“還裝糊塗?毓芝如今渾身紅腫,痛癢一宿,你還說不懂?”
靈芝故作訝異地瞪大眼睛:“難道毓芝姐姐,也用了那有黛粉葉汁液的玫瑰澡豆?”
“承認了吧?你還裝傻充楞?昨日就你去過蕙若閣,不是你還能有誰害她?”
靈芝委屈道:“祖母!那您可知孫女去蕙若閣所為何事?”
“前日庫房給晚庭送來一份玫瑰澡豆,靈芝沐浴的時候用了,也是渾身紅斑,痛癢不已,好在捨不得那般貴重的好物,只用了一點點,今日紅斑已經消退了。昨日靈芝去蕙若閣,正是向大姐尋解藥去,那玫瑰露中的黛粉葉,只有蕙若閣才有,大姐也承認是她放在澡豆中,想給靈芝一些教訓。
靈芝前幾日得罪了大姐,知道自己也有錯,不想將事情鬧大,便自己受了下來。誰知道,大姐她竟然也誤用了那澡豆!祖母卻巴巴地來責問孫女,孫女冤枉!”
說完,靈芝便以頭伏地,嗚咽起來。
☆、第二十六章 親疏有別
嚴氏知道自己錯怪了靈芝,見她身姿纖弱,穿一件月白折枝柳對襟繡蜻蜓立荷的褙子,水青色暗紋棉襦裙,素白小臉,淚眼婆娑,額角一片血紅,烏髮垂髫,頭上只一柄銅簪,寒酸可憐。
又見她字字句句舒心熨貼,比起應氏要翻天的模樣不知懂事多少。
心中已將應氏所說靈芝如何鬧騰的話打了幾分折扣,想來自己不管事已久,靈芝怕是在應氏手底下吃了不少苦頭。
於是向伺在一旁的竹清道:“給三姑娘拿盒金創藥膏來,再把那鑲紅珊瑚玉瓣蓮花的金簪拿來。”
竹清專管老夫人的銀錢妝樞等物,應聲是,往裡間去,轉眼捧了個紅木彩漆繪富貴蓮的盒子出來。
另一大丫鬟銀桂給靈芝上了茶,又將地上的迎枕拾起,細細拍了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