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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尚書令裴琰正跪於殿中候命。
跪了半日,已是腰腿發軟,冷汗連連,這老先生已是七十高齡,哪受得住這般折騰,不說前朝都是老臣,又在朝中德高望重,天子招來,就說看在這一身老胳膊老腿上,怎麼也得賜個座,哪知這小皇帝沒事人一般,只埋頭作畫,一點也不體諒老人家的苦處,裴琰心中羞惱,天子不出聲,卻是隻能乖乖跪著。
雲曖眼角瞄到他表情,正是吃了塊秤砣被頂在嗓子眼一般,心道,老匹夫,不過讓你跪一下就折煞了你似的,你這糙皮老肉我見了都倒胃口,跪這還礙我的眼呢。
裴琰此人位高權重,素有才幹,卻氣衰骨軟,最會察言觀色見風使舵,先帝時為尚書令,先帝去了,段榮來了,大肆屠戮舊臣,裴大人卻高居尚書檯不倒,段榮死了,劉靜來了,裴大人不但不廢舊位,還進遷大鴻臚,在雲曖看來,當真無恥小人是也。
他冷笑一聲,視線又重落回案上,裴老大人堅持不住了,抬頭看天子身旁侍立的常侍鮮大人,鮮大人只低頭抿了唇微笑,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似乎是承受不了裴大人熱烈如火如飢似渴的眼神似的。
這小常侍憑藉著他老子那點資本,仗著小皇帝親信,又一面因著靖國公青眼有加,近來可是傲氣的很,連尚書令大人也不放在眼裡,這孔雀尾巴都翹到了天上去!
雲曖終於回頭,裴大人正要等他發話起身,不過話倒是發了,卻沒讓起,雲曖一開口道: “裴大人,可知我為何讓你跪著?”
裴琰聞此言,老成精的人,頓時叩首流涕道:“臣不知,不過既然陛下命老臣跪,老臣必然是有罪的,還請陛下治老臣的罪。”
雲曖看他瞬間滿面是淚,頗覺那面目可憎,不由有些嫌棄,鮮侑見他眉擰的成了一根,卻是忍不住有些想笑,提醒道:“陛下。”
雲曖道:“裴大人還算有自知之明,你確實有罪。”
裴琰叩首道:“陛下。”
雲曖道:“裴大人為先帝舊臣,先帝臨終前以六尺之孤相托,以國命相寄,裴大人自問,可對得起先帝臨終的重託?”
裴琰這下真是誠惶誠恐了,脊背上冷汗陣陣,再顧不得腰痠腿軟,連連叩首。
雲曖道:“先帝寄予你厚望,你便是如何報答?段榮逆天改命,擅行廢立之事,你為天子之臣,不說以死相抗便罷,還為虎作倀,為段榮所使,當真可恨,論其罪當誅!段榮為逆賊,你可知我誅你十族都不過分!劉靜以挾天子號令諸侯,你還真把他當成這天下之主了?”
裴琰顫抖道:“陛,陛下尚年幼,恐怕不能,不能理政,才由靖國公......”
雲曖怒道:“你還狡辯!你口口聲聲稱陛下,既知我是陛下,裴大人飽讀聖賢之書,難道不知何為事君之道?你若不懂,我可親自教於你。”
裴琰已是嚇得頭腦發懵,渾身癱軟,只胡亂叩首道:“臣有罪,請陛下治罪。”
雲曖道:“我不治你的罪,你不必給我裝樣子。”
裴琰道:“臣惶恐。”
雲曖道:“你聽好了,以後不論朝中或地方,所有呈上來的章表奏事都需呈與我,原呈與靖國公的那一份不變,只是下發時先送到我這裡來。”
裴琰叩首道:“臣謹奉命。”
雲曖道:“我怕裴大人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說,靖國公有病在身,不宜勞碌,皆等瑣事,還是不要去勞煩他為好,你只需報奏於我。”
裴琰猶疑道:“陛下,這,靖國公若是找老臣問起。”
雲曖道:“他病成那樣,還有得功夫搭理你!若真是找你,你自己想法子應對。”
裴琰顫抖離去,鮮侑道:“這裴大人可靠得住?”
雲曖道:“這老東西,我不信任他,他說不準又回頭去兩頭討好。”
鮮侑道:“他是聰明人。”
元祐五年冬,劉靜病重,接連幾日未上朝,朝中已是一片沸騰,劉靜卻是閉門謝客,凡有人到訪,皆拒而不見,甚至連雲曖登門去,也被他以病為由拒絕,雲曖同鮮侑在廳中坐了半晌,見到人,只得出府,連續幾次,雲曖終於道:“我不能等了。”
鮮侑道:“陛下的意思是?”
雲曖道:“我不能再等,若是劉靜一死,我就來不及了,要成事得先下手。”
鮮侑不語,雲曖道:“這招雖險,卻沒有別的路好走,放手一搏總還有一線轉機,就是失敗,也比坐以待斃來的痛快。”
鮮侑道:“陛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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