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第2/4 頁)
應者雲集。劉縯於是決定不再等待南陽豪傑們,憑藉劉氏宗族的力量,先反了再說。
然而,劉縯原本以為跟定了自己的劉氏宗族,見了李通一家慘烈的死狀,都嚇得打起了退堂鼓,不願再和劉縯惹上關係,聽說劉縯還要造反,於是躲的躲,逃的逃,皆道:“伯升殺我!”劉縯莫知所出,氣得直想罵宗族們的祖宗,但再一想,大家都姓劉,都是同一個祖宗,罵他們就等於罵自己,只好悻悻閉嘴。劉秀在旁大笑道:“兄長勿憂,我有一計,必使宗族來集。”
蒼然暮色,自遠而至,舂陵城內漸有燈火燃起,晚飯擺出。劉秀打馬,在城中來回狂奔,一路高呼:“消了夜,一家一個,到宗廟看百戲。”一群小兒聞聲而出,狂喜地跟在劉秀馬後,一邊跑著摔倒,一邊尖叫嬉鬧。
劉氏宗廟前的高臺之上,環布燭火,亮如白晝。小孩最先趕到,接著便是婦人。而那些躲藏起來的劉氏子弟,也如幽靈般紛紛現身,偷摸著前來,既然劉秀花錢白請看戲,豈有不看之理。況且,對這些小地主和破落戶來說,秋天薄暮,吐半口血,兩個侍兒扶著,懨懨地到廟前去看百戲,實在是一種難以抗拒的悽美。
百戲,彷彿今日之雜技,為當時的重要娛樂。時辰到,音樂起,兩人吹簫,一人奏笳,一人擊鼓,百戲正式上演,雖然都是一些傳統伎倆,譬如,舉鼎尋橦、吞刀吐火、飛丸跳劍等,但仍是看得人提心吊膽,大呼過癮。
驚險刺激的百戲耍罷之後,高臺為之一空,久無動靜,連樂隊也停將下來。臺下屏息靜氣,滿懷期待地看向空臺。百戲固然精彩,但只如正片前的加映,拳擊裡的墊賽,接下來,應該更有好戲。
良久,一侏儒攜一少年登臺。侏儒高冠華服,儼然權臣,少年燕衣弁冕,分明天子。兩人來到臺中,侏儒向少年行禮敬酒,少年推辭不肯,侏儒按住少年,強灌之。少年掙扎不得,飲酒入腹,頓時七竅流血,倒地不起。全程如演默劇,只見動作,並無言語。
臺下多有票友,禁不住竊竊私語,這是演的哪一齣?怎麼以前未曾見過?再往下一想,不由悚然,莫非是在暗諷王莽鴆殺孝平皇帝?
第二幕,侏儒攜一小兒復出,將小兒鎖於黑屋之中,小兒號哭,侏儒關門不顧。
票友們明白過來,這回是在說王莽禁閉孺子劉嬰之事。平帝崩,無子,王莽選年僅二歲的劉嬰繼嗣,號為孺子,自己則踐祚居攝,做起了事實上的皇帝。至於劉嬰,王莽則將他常年鎖於暗室之中,禁見外人,即使是劉嬰的乳母,也禁止和他說話。
思及孺子劉嬰的遭遇,臺下顰蹙有出涕者。
第三幕,侏儒坐於高階,著天子冠冕,數侏儒匍匐參拜。無疑義,此乃王莽篡漢稱帝是也。
第四幕,高祖廟內,居中立有漢高祖劉邦之像,侏儒入,拔劍四面提擊,斧壞戶牖,桃湯赭鞭,鞭灑屋壁。侏儒又立於劉邦像前,吐口水於地,和高大的劉邦像一對比,侏儒顯得極為輕佻滑稽。
不消問,這回說的是王莽毀壞劉邦廟。此本為去年之事,諸劉未曾親歷,並不以為恨,但經今日這麼一番情景重現,頓覺祖宗受辱,其恨莫名,臺下男兒,盡皆怒髮衝冠,瓜果雞蛋,酒漿杯盞,但凡趁手的,抓起便往臺上狂扔。
侏儒一邊躲避,一邊朝臺下鞠躬作揖,終於開口說話道:“諸位息怒,何必拿我撒氣。真王莽在長安,有種尋正主兒去。”
咦,還敢頂嘴!諸劉子弟目欲出血,紛紛拔劍,便要奔上臺去,結果侏儒性命。眼看侏儒性命不保,但聽一陣巨響傳來,宗廟大門轟然開啟。劉縯率三百賓客魚貫而出,皆刀劍盔甲,威武挺拔,恍如神兵天降,立時震懾全場。
在某些時候,男人更需要打扮。劉縯及其賓客,舂陵城中尋常可見,每每蓬頭垢面,不修邊幅,怎麼看都像是弱勢群體。然而今天戎裝這麼一穿,卻儼然一副鐵軍威儀,令人望而生畏、心膽俱裂。
劉縯躍上高臺,睥睨四顧,有不可一世之概。眾人不知劉縯用意何在,均不敢動彈。劉縯指著侏儒,厲聲對臺下說道:“俳優所言,何錯之有?真王莽健在長安,諸君皆七尺男兒,不敢尋王莽復仇,卻偏和一侏儒為難,羞也不羞?”
劉氏子弟默然。劉縯之威,不容輕犯;劉縯之言,無可辯駁。
劉縯聲調愈高,接著又道:“我欲與諸君同起義兵,共復漢室,諸君皆亡匿,道‘伯升殺我’。今高祖江山淪喪,神廟被毀,諸君但坐視而已,全無羞恥。人而無恥,不死何為?人而忘祖,胡不遄死。”說完,怒目環視臺下,咆哮道:“我豈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