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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非但沒有生氣,甚至還有些欣喜,接過詔書,打著哈哈,道:“久在軍旅,早生倦意。我當年曾在長安讀過四年太學,也早就想回去看看了。”
黃黨長舒一口氣,想不到這趟與虎謀皮的苦差,居然完成得如此順利。然而心中依然將信將疑,於是仔細揣度劉秀的表情,希望可以從中看出端倪。
劉秀只是笑著,其笑無可指摘卻又分明經過加密,不能測其高深而已。
然而又有誰知道,要經歷多少滄桑和動盪,躲過多少陰謀和暗槍,才能修煉出這樣一張加密過的臉龐?
而當一個人能夠用臉將心隱藏,我們究竟是該贊其道行,還是該哀其憂傷?
再說黃黨身為朝廷使節,每天在邯鄲大魚大肉,但沒過幾天,便愁上心頭,劉秀答應得挺痛快,卻一點動身的動靜也沒有。黃黨壯著膽子催促,劉秀打著哈哈,道:“黃兄莫急,長安我是一定會去的。但這事你也知道,得分兩個步驟。第一個步驟,便是先要裁軍。裁軍卻不能匆忙,必須慢慢來。你想啊,一下子裁掉這麼多壯丁,萬一他們投賊怎麼辦?那不是又給朝廷添麻煩了嗎?”
黃黨於是不敢再催,催急了,又擔心劉秀會把他吊起來打,乃至於按倒了殺。
再說朝廷這邊,見劉秀遲遲不動身,於是任命苗曾為幽州牧,韋順為上谷太守,蔡充為漁陽太守,即日便到河北上任。
朝廷這三起人事安排,明顯仍是針對劉秀而來,而且直逼要害。
劉秀之所以能夠擊敗王郎,離不開幽州尤其是上谷郡和漁陽郡的鼎力支援。苗曾、韋順、蔡充三人一到任掌權,就等於是釜底抽薪,斷了劉秀的後路。
此時,主動權看似完全掌握在朝廷手裡。你劉秀不來長安不要緊,那我就先端掉你的大本營。不服嗎?不服你就反啊!朱鮪和李軼駐紮在洛陽的三十萬大軍正虎視眈眈,只要你敢反,立馬過黃河來收拾你!你既不反,又不肯來長安,企圖靠拖來矇混過關,那也未免太天真了。等苗曾、韋順、蔡充三人控制了幽州,又有謝躬在你身後,你照樣是甕中之鱉,不怕你不就範!
朝廷步步進逼,劉秀唯一的應對就是,躲進邯鄲趙王宮裡,做起甩手掌櫃,終日高臥不起。
【No。3 四顧寢宮】
凡人之心,如瓢在水。真人之心,如珠在淵。
卻說朝廷已是暗劍引刃,紛紛欲來襲,劉秀卻恍如嬰兒初生,晝寢夜睡,渾不以身外之事為意,實在讓人不得不佩服其定力。
劉秀不急,部將們卻心急如焚——你老兄睡一兩天不要緊,但十天半個月地睡,床吃得消,咱們吃不消啊。
先是朱祐,仗著老同學的關係,前來規勸劉秀。劉秀躺於空曠的溫明殿內,一席一枕,一劍一身,淒冷孤獨之狀,幾如身處墳墓之中。朱祐打了個寒噤,向劉秀搭訕道:“正睡著呢?”
劉秀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朱祐笑道:“睡吧。小心這一睡,竟成長眠。”
劉秀懶洋洋答道:“不睡何為?我不睡覺,覺必睡我。”
朱祐正色道:“當年太學之時,強華便說過,公有日角之相,當為帝王。如今長安政亂,公將應天命而龍興也,豈可耽睡而違天時!”
朱祐的意思很赤裸:醒來吧,造反比睡覺有前途。劉秀聽完朱祐所言,面色大變,起身斥道:“再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言,軍法從事。”
朱祐大驚,不敢再言,黯然而退。
朱祐是嫡系和死黨,易於不遜,必須嚇唬。
第二個上陣的是銚期。同樣是向劉秀論證造反有理,朱祐的論據是長相,銚期的論據則是地利,對劉秀說道:“河北之地,界接邊塞,人習兵戰,號為精勇。今更始失政,大統危殆,海內無所歸往。明公據河山之固,擁精銳之眾,以順萬人思漢之心,則天下誰敢不從?”
當初劉秀從薊城逃亡,城中百姓圍觀,堵塞道路,銚期騎馬奮戟,瞋目大呼“蹕”,硬是憑氣勢闢開一條血路,劉秀這才得以脫逃。聽到銚期也勸自己造反,劉秀並不正面回答,只是笑道:“卿欲遂前蹕乎?日後有的是機會。”
銚期是愛將,可以鼓勵,但絕不能慫恿。
銚期不得要領,怏怏而退。接著又有耿弇登場。
耿弇一開口,並不直奔主題,只是請示劉秀道:“吏士死傷者多,願歸上谷增兵。”
劉秀佯問道:“王郎已破,河北略平,國家今都長安,天下大定,還增兵幹什麼?”
耿弇道:“王郎雖破,天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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