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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古人的行為動機,在“利”字之外,更有一“義”字在。儘管如此,劍橋中國史》所言,終究也有以採之。
日暮時分,劉秀帶著耿弇、馬武等人安全返回范陽大本營,軍中歡聲雷動,山呼萬歲。
人每每要在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劉秀的短暫消失,一個意外的效果就是讓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劉秀對於這支軍隊究竟有多麼重要!而劉秀的威望,非但沒有因為這一場敗仗而有所損傷,反而更加高漲,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劉秀既回大營,在諸將死勸之下,不得不放棄再度親征的念頭,盡遣吳漢、耿弇、景丹、蓋延、朱祐、邳彤、耿純、劉植、岑彭、祭遵、堅鐔、王霸、陳俊、馬武十四位將軍,各率部曲,追剿尤來、大槍、五幡殘眾,從潞東追至平谷,斬首一萬三千餘級,又窮追至右北平無終、土垠之間,前後行程千餘里,再追至浚靡,這才班師而還。倖存的尤來殘眾散入遼西、遼東,又遭到當地的烏桓、貊人抄擊,死傷殆盡。
【No。6 稱帝之路】
更始三年(公元二十五年)五月,河北流民大體蕩平,加上馮異的南方戰區和鄧禹的西線戰區也是捷報頻傳,諸將見時機已到,於是動員劉秀稱帝。
馬武先打頭陣,來諫劉秀,其原話為:“天下無主,如有聖人承敝而起,雖孔子為相,孫子為將,猶恐無能有益。反水不收,後悔無及。大王雖執謙退,奈宗廟社稷何!宜且還薊即尊位,乃議征伐。今此誰賊而馳騖擊之乎?”
馬武的話,大致講了兩層意思。一是不稱帝的壞處:帝位這東西,一定要先下手為強。你劉秀現在不稱帝,萬一將來出來一個特牛的聖人搶在你前頭稱帝了,到時候,哪怕你身邊有孔子當丞相,孫子當將軍,也只怕無能為力了。二是稱帝的好處:現在打仗,譬如進攻洛陽、河東,說起來打的都是友軍,都是同僚,總有些不那麼理直氣壯。只有稱帝,徹底與更始朝廷劃清界限,打起仗來才能名正言順,可以毫無顧忌地想揍誰就揍誰。
劉秀聽完,大驚道:“將軍何出此言?可斬也!”
馬武道:“諸將都這麼以為!”
劉秀於是曉諭諸將,稱帝之事,不可再提,敢言者斬!
還師至中山,諸將再次聯名上奏。其書曰:
〖漢遭王莽,宗廟廢絕,豪傑憤怒,兆人塗炭。王與伯升首舉義兵,更始因其資以據帝位,而不能奉承大統,敗亂綱紀,盜賊日多,群生危蹙。大王初征昆陽,王莽自潰;後拔邯鄲,北州弭定;三分天下而有其二,跨州據土,帶甲百萬。言武力則莫之敢抗,論文德則無所與辭。臣聞帝王不可以久曠,天命不可以謙拒,唯大王以社稷為計,萬姓為心。〗
這份奏章,同樣還是講了兩層意思:一是朝廷的江山,本來就是你們劉秀兄弟打下來的,現在你稱帝,只不過是取回本來就屬於你的東西,沒什麼好慚愧的。二是以你現在的實力,完全足以稱帝,也沒什麼好謙虛的。
劉秀已有明令,再敢言稱帝者斬!諸將卻依然勸進不迭,何哉?無他,諸將壓根就不信劉秀不想稱帝。你不想稱帝,你會殺謝躬?你會打洛陽?你會平河東?這可都是在和更始朝廷對著幹!這已經是公然造反!總之,稱帝該乾的事,你一件也沒落下,而且還幹得津津有味。你不想稱帝,誰信呢!
劉秀扣住奏章,不批不理會,然而這次卻不再說要殺人了。
還師至南平棘,諸將再次聯合,當面勸進。劉秀依然推辭道:“寇賊未平,四面受敵,何遽欲正號位乎?諸將且出。”
聽劉秀的意思,已經不再拒絕稱帝,只是說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相比較而言,態度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諸將大感欣慰,於是告退。
眾人告退,而耿純獨留,諫劉秀道:“天下士大夫捐親戚,棄土壤,從大王於矢石之間者,其計固望其攀龍鱗,附鳳翼,以成其所志耳。今功業既定,天人亦應,而大王留時逆眾,不正號位,純恐士大夫望絕計窮,則有去歸之思,無為久自苦也。大眾一散,難可複合。時不可留,眾不可逆。”
耿純之說辭,與劍橋中國史》的分析如出一轍,即:大家之所以跟著你混,就圖你當了皇帝之後,你吃肉,大家跟著喝口湯而已。如今你一再不肯稱帝,你不吃肉不要緊,然而害得大家連湯也喝不上。一旦大家對你絕瞭望,再想挽回他們的人心,可就難了!
耿純說得懇切,劉秀也是聽得動容,鄭重答道:“吾將思之。”
這一思,就思到了鄗城,劉秀卻依然沒有反應,諸將不由得納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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