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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來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上垂首坐著竇彥東和冷承戚,下垂手則是谷峙翼,而冷軒蓉、曾顏良以及谷峙翼帶來的小十九和白重令則都敬陪末座。
冷軒蓉抬眼打量這間屋子,見四周陳設雖然古樸,但擺在這裡的東西看上去都價值不菲。她心中再次隱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偷眼看看主座上的張先生,這位前朝的老隱士在冷軒蓉心中的地位,似乎正在一點點滑落。然而這種滑落似乎又是沒有理由的,就算是“歸隱”,卻也沒有人規定他就應該過清貧艱苦的日子,反倒是像張先生這樣聲名顯赫的人如果真的只有前面那麼一間小屋子才更令人想不通吧。
冷軒蓉強壓住自己心中彆扭的感覺,低下了頭。
她面前的小方桌上放著傭人剛剛擺好的菜餚,山雞野兔的配菜是這山林中自產的野菜和蘑菇,而小沙碗中做的十分精細的,似乎是從遠處溪流中捕來的魚,這些食材在大山中隨處可見,然而能夠將這些食材做成現在這樣的,只怕不是出自普通廚子的手啊。
冷軒蓉前世在郡太守府和首輔丞相府中也見過不少的好東西,她幾乎可以斷定,現在眼前這幾樣菜,就算是在首輔丞相府中,也只能是專門做給那位丞相大人吃的。
張先生是一代奇人,就算是隱居了,也必定不會落俗……
就在冷軒蓉這樣為自己的疑惑做解釋的時候,注意力突然被谷峙翼的話給吸引過去了。
之前的那幾個人的寒暄冷軒蓉沒有仔細聽,只知道谷峙翼與那位竇彥東竇先生似乎是忘年之交,而父親冷承戚則一直在向谷峙翼道謝。眾人說到衲巖縣的事情,谷峙翼突然開口說道,“我麒麟營離開衲巖縣之後轉入鳳泉嶺深山之中,果然找到了安家養的私軍。”
冷軒蓉沒想到谷峙翼他們說起這個話題,竟然一點避諱的意思都沒有。
這時竇彥東笑著搖搖頭,放下了手中酒杯,轉頭望著張先生說道,“先生您當初讓我那侄兒皓維到衲巖縣去,是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吧?”
張先生也放下酒杯,輕嘆一聲,道,“那安龍義野心太大,當今聖上八年前登基,而他則在那個時候便察覺到了自己地位不穩,所以才開始準備下了那些私軍。只可惜啊,他走這一步,也算是棋錯一著。”
“先生此言怎講?”谷峙翼問。
張先生看了谷峙翼一眼,那眼神就像是一位苛刻的老師聽到了自己的學生提出了一個愚蠢的問題一樣。但這樣的眼神稍縱即逝,張先生微微笑著,為谷峙翼解釋道,“八年之前,安龍義手中雖然有不小的勢力,但卻不足以謀反,他那時求的是保命而不是謀反,養一支私軍只能當做護家之犬,卻不能用作奪食之狼。時至今日,安龍義在朝中結黨營私羽翼已豐,他對這支私軍便也再沒有什麼期待了。當初能夠保住他性命的私軍,現在已經成為了累贅,可這支私軍中還留存著能夠逼反他的人和事。那件官銀被劫一事便是證據,安龍義現在想必是為了這支私軍頭疼不已,因此才讓自己的兒子冒險前來,其中意圖麼……如果老夫猜得不錯,應該是想先你們一步想辦法將這支私軍帶出鳳泉嶺。”
曾顏良聽到張現身提起官銀被劫一案,他的心便是一動。等張先生把話說完,曾顏良急忙開口問道,“先生,那官銀被劫之事……”
不等曾顏良的話說完,張先生便衝他擺了擺手,“顏良啊,這件事其中原委也該讓你知道,不如就由谷將軍告訴你吧。”
曾顏良聞言一驚,他與麒麟營在一起時間不短,卻從未聽人提起過他們有暗中調查官銀被劫一案。他扭頭看了小十九一眼,卻發現小十九似乎也是一臉茫然。
張先生的話谷峙翼也不得不遵從,他冷著臉將思路稍作整理,然後對曾顏良說道,“安龍義養的這支私軍數目龐大,他們常年在深山之中訓練,前幾年之中,人員只進不出,規矩十分嚴苛。而近兩三年,如張先生所說,安龍義對這支私軍疏於管制,糧餉供給也漸漸少了,軍中頭目大概也都察覺到了他們口中相爺心思的變化,所以才會縱容手下人做出劫官銀的事情。說白了,是私軍中的首領藉此暗示威脅安龍義。”
“暗示……威脅……”曾顏良雙眉緊鎖,他心中絞痛,沒想到自己那些兄弟們的性命,就這樣被安龍義自己的養的私軍頭目拿來威脅他們的主子。他們想要什麼?想出這個主意的人又是誰?該死!真是該死!曾顏良咬緊牙關,狠狠一捶面前的桌子。兄弟們戰死的情形猶在眼前,曾顏良咽不下去這口氣。那些人為了保護朝廷的官銀而死,可朝廷最終卻連事情的真相都沒法查出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