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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自顧自地痴心,疑心的那個,也自顧自地疑心。
前世負,今生負。便是那三生石畔苦等三百年的景北淵,曠世情痴的一顆心冷下來,也不過剩地七上八下、百般揣摩的灰。
性之所致,哪來的七生緣定?不過不知道是哪一遭結下的因果,忽悠一應,糾纏幾百年,各還各債,好叫那些個悟性不夠的痴心鬼神妄加揣度。
赫連翊每夜必要忙到三更半夜,才能閤眼會兒,一宿恍惚間,竟夢見景七。
那人於他夢中仍是那麼身廣袖翩然的青色長袍,長髮未束如少年時,就那麼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對他微微笑著。他走上前一步,那人便退後一步,追得緊,便被風吹起來似的急速後退。
赫連翊急,忽然明白何為咫尺天涯,好似觸手可及,又永遠無法抵達,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帶著那麼副輕描淡寫、若有若無的笑意飄然遠去,心中大慟,忍不住大聲聲:“北淵!”
隨即腳下一空,如墮深淵,才自午夜醒轉。赫連翊伸手摸摸自己的眼角,竟驚覺溼意。
守夜的於葵正偷偷打盹,被他驚醒,忙過來道:“太子殿下被夢魘著?”
赫連翊“嗯”聲,自床上坐起來。
那聲“北淵”,於葵聽得真真的,心裡忐忑,不敢言聲,只在旁邊默默地侍立著。
赫連翊便突然待不住,也許是夢裡那種悲愴的悸動太過真實,叫他更迫切地想念看得見摸得著的景七,便起身道:“更衣,孤要出宮。”
於葵一怔,試探地道:“殿下……才剛過四更。”
赫連翊頓頓,仍是道:“孤要出宮。”
於葵無法,只得伺候著他更衣,誰知才將赫連翊的腰帶繫好,寢殿外邊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
“太子殿下,八百里加急!”
千里之外,整個西北的天空,都已經教戰火燃起來。
那夜星月隱於雲後,空壓得極低,隱隱的有風雷閃動,些日子直都好像憋著場大雨似的,然而幾日過去,卻仍舊是悶熱,不見雨星,晚上陰沉宿,打幾個雷,第二白定然來陣風,再將那雲彩吹走。
四周群山環繞,不知其止其終。大慶官兵已經和瓦格剌族人在此對峙大半個月,離京時的鬥氣早已再衰三竭,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糧草大營守夜的老兵抹把汗,低低地咒罵聲鬼氣。忽然,遠處響起一聲悶雷,彷彿在這邊似的,轟隆隆的,他沒能瞧見那微弱的閃電光。而雷聲,掩蓋了一個重物倒地的動靜。
老兵沒能聽見,繼續兢兢業業地巡查著。
他轉了一個圈,卻正好和個衣冠有些不整的大慶官兵打個照面,那人見老兵微微一怔,主動打招呼笑道:“起夜的。”
老兵頭,沒吱聲,走兩步,又覺得不對勁,起夜?起夜怎麼起到這裡?他停下來,叫住那人,問道:“是哪個營的?”
那人腳步頓,陪著笑道:“是騎兵營王都尉的手下。”
老兵舉起手上巡夜的微末燈火,仔細地在他臉上照下,狐疑地道:“王都尉的手下?是受刀傷才轉過來的,之前也是騎兵營的,怎麼……見眼生?”
那人笑容僵住,低聲道:“老哥離騎兵營可有些日子吧?是新調進去的。”
老兵才頭,又看他眼,轉身要走,忽而又想起什麼,轉過身來,問道:“叫什麼?”
那人一怔,眼睛在老兵身後掃了一下,臉上露出個狡黠的笑容,道:“叫……”
他後邊聲音太低,老兵沒聽見,便伸長脖子:“什……”聲音忽地沒,他背後忽然身過隻手,脖子上劃過絲肅殺的冷意,老兵還沒反應過來,便看見自己頸子上的血噴出去,他往後退兩步,睜大眼睛,想要喊叫,卻發現自己被割破喉管。
火龍憑空落下,片刻不到的功夫,東風搗亂,整個大營竟成片火海。
有人尖聲大叫:“有敵夜襲!有敵夜襲!”
句句地像是帶著恐慌綿延而出,頃刻間靜謐的大營雞飛狗跳起來。隨後喊話的人聲音戛然而止,被不知何處射出的冷箭生生釘在地上,頭歪,不動。
白日裡和瓦格剌軍長大光明的對戰是,在赫連釗等諸將的指揮和人數眾多的倚仗下,大慶官兵尚可用,此刻驚慌失措起來,些平日裡養尊處優、倉促集結的軍人,終於露出本來的面目。
人馬慌作團,不知潛入敵人有多少,卻有不少人是在這樣混亂的夜裡被自己人踩踏而死傷的。
赫連釗聽聞喊聲便從大帳裡出來,眼見眼前些好容易趕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