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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慧如沈微行,亦是聽得茫然。
丁閒細細解釋,“在彼方世界,亦有一個女子,名為丁嫻。她也是在六歲時,與家人走失,失足落水。我們對照過,她落水之處,與我落水之處,地形十分相似。便在水下掙扎之時,我的世界,與她的世界,發生了一些……謬誤。”
“你成了她,她成了你?”沈微行問。
丁閒只有佩服二字。“不錯。我本是那裡的丁嫻,她本是這裡的丁閒。我們彼此交換了身份——但,不止如此。從那之後,我與她,便好似共生一般。我做的一切她都知曉,她的一切生活我亦能感知。所有的細微情緒,點點滴滴,一點亦不會遺漏。”
沈微行蹙眉,“如此說來,你每過一日,便同時過了兩個人生,習取了兩份經驗。”
丁閒眼中放光,“大小姐,我真未料到,你能明白得這麼透徹。”
沈微行想了片刻,指著光球問道,“那個世界,是什麼模樣?”
丁閒點頭。“我和她探究過此事。在她的世界中,亦有三皇五帝,但秦始皇二世而亡,其後代之以漢、唐等等朝代。而在我們這裡,大小姐亦知,秦朝歷經四百年大一統,而後有六島之亂征戰百年,聖帝建立大雲,三百年而終,種種烽煙,方有我朝。”
“竟如此有趣?”沈微行眼中光芒閃爍,“則,她們那裡,距秦統六國,有多少年?”
“兩千二百年左右。”
沈微行倒吸一口冷氣,“竟比我們要晚了一千多年麼?”
丁閒微笑點頭,“是以你看她們穿的衣物,袒胸露背,並無拘謹之態。彼朝不修玄學,卻重科學,常以人之腦力鑽研,來營役萬物,獲享舒適太平。”
沈微行細細觀察了丁嫻——“她在學習?”
“是。這是課堂,上面講授的是她的師長。”
“那上面寫的是什麼?”沈微行指住光球中的黑板。
“是一些數學公式,可以由一個圓形的半徑,推得其面積。”
沈微行想了想,“我也會。”
丁閒笑道,“我也會。但有些電磁、晶片等等,必須配合礦物發現,或是製造技術,亦同社會政體有關,大小姐一定不會。”
“社會政體?”
“彼處相信,人生來平等,要儘量破除天生的階級,只憑人的自由意志、自由選擇來評判臧否;男女,老少,強弱,貴賤,都享有平等機會,只要不妨害他人,人可以決定自己所要做的事。”
見沈微行眼芒閃動,丁閒忍不住道,“大小姐所辛苦追求的一切,在彼處,人人唾手可得。”
沈微行深吸氣,“如此說來,你的兩重人生,倒是彼處有趣舒適得多。”
“不。”丁閒斬釘截鐵地搖頭,“雖然這裡很辛苦,但相比起那裡的平靜,我卻更喜歡這裡。無論是山中歲月,還是沈府爭鬥,我所認識的人,經歷的日子,全部都令我覺得……有意義……嗚。”
丁閒一面說著,一面忽然感覺到血液中的刺痛又來。
光球隨住她精神力的渙散,消失不見。
正午的陽光搖曳不止。
丁閒心中默默回想沈微行所說之話——
這一刻,與每一刻,並無不同。
一樣會過去。
無論多麼痛苦,難過,只有一點毋庸置疑:
它一定會過去。
時間是單向存在的。
除了死亡,沒有一種痛苦,會將人膠著在原地。
生存,便是希望。
……而丁閒另有自己的進一步的心得:
既然每一刻都勢必會過去。
那麼,她寧願這一刻過得精彩,刻骨銘心。
就算痛,就算苦,就算艱難險阻。
一分一秒,都是珍藏。
相比起庸庸碌碌,毫無印跡的時間流淌,她寧願選擇,寧願選擇如此風雲變幻、死生無悔的人生時光。
☆、(41)佳人在懷
六月了。
今年天氣出奇地熱。
或者,是因為從前在山中,得享清涼?
丁閒熱得脫了袍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乘涼。她只著裡面的抹胸小衣,露出一雙藕臂和一痕胸脯;褲管也挽起來,赤著一對天足;腳趾甲上染的鮮紅蔻丹,被月亮一照盈盈反光,十分好看。
“喲,你也真大方,這裡好歹有男人住的。”沈扶桑推門進來。
丁閒跳起來,衝過去抱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