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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星辰之力一朝斬斷。
這一個“空”,實在是太過徹底。
徹底到,從樊妙音的木鳶上掙脫時,沈微行是真心求死。
此生不得,來世再修。
但落入水中,竟是一股生存本能,令她掙扎向岸邊游去。
——生生世世,何時又是盡頭?
星空下,她記得自己流了淚。
鹹澀的河水,和著鹹澀的眼淚,流進唇角。
那滋味直透入心,錐心刺骨,終身難忘。
根基全斷,已經無可能再如幼年一樣,百日築基、元陰之體,進境神速。
存活下來,接下來的一生一世,要怎樣活?
“我”,與“人世”。
“我”之生老病死。
與“人世”之歡樂趣、離別苦。
究竟是何種樣的關係呢?
就在那一刻,沈微行竟有一種感覺:根基全廢,但自己卻離答案,更近了一步。
然後便是遇見小股軍隊。
奴隸營。
烙印。
忍耐。但卻不知忍耐的彼岸,有何種命運在等待?
或者只是白白的忍耐。不多日後,仍然只能悲哀就死,什麼也不能做。
但也或者,在結局之前,會有奇蹟,出現在眼前。
人與人組成人世。
人世中的一切都不恆久。
於是“我”耳聞目濡,便想要追尋永恆。
無之前,乃是有。
一聲慘呼,驚破沈微行的痴妄回想。
想要躲,卻躲不過去。
“我的確認識她……在棘州的奴隸營中她欺負過我,所以我一見她就想要報復……”
悅炎斷斷續續地招認著不存在的供狀。
又是一棍打在她背上。
哭叫的慘烈聲音,穿透到整個奴隸營外。
但帶來巨大恐懼的卻是眼前的事物。
被火燒得通紅的兩個巨大鐵鉤,掛在高高的架子上,連著細細的鐵鏈。
晨風朔朔。陰霾的天色裡,鷹隼的叫聲叫人毛骨悚然。
“不……不要……”
“奴隸私鬥就是這個下場。”託託的臉容肅穆,而殘酷。“能找個會醫的奴隸不容易,但,我也沒有別的法子。”
丁閒坐在宮中。
“千萬不能再去奴隸營那種地方了。”梟神抱怨著,“真可怕,居然有奴隸敢私鬥,還是當著您的面!”
……很奇怪。
除了陳靜之外,另外那個兇狠攻擊別人的女奴,竟也有一些熟悉的感覺。
腦海中總浮現出她的笑臉。
明明沒有見過她笑啊。
就連那個被攻擊的奴隸,也覺得面善。
無法想象的,冰山一樣的巨大過去,真的值得追尋嗎?
“她們會被懲罰嗎?”
“私鬥的話,肯定會。不過應該不至於處死……奴隸的骨頭都挺硬的。您不用為了這些小事擔心。”
“我知道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您千萬不要亂走。國主一會兒就來看您。”
空無一人的宮室中,丁閒從衣袖中取出沈微行塞給她的那個油紙包。
吃,還是不吃?
她久久凝視住油紙上的汙漬,呼吸粗重。
燒紅的鐵鉤向著悅炎的兩肩刺入去。
撕心裂肺的叫聲。
然後她被吊起來。
如吊掛牲畜一樣的法子。
如牲畜一樣刺耳的哀鳴。
奴隸們都在圍觀,沒有人竊竊私語。
沈微行跌坐在地上。
她強迫自己不閉上眼睛,而是看住。
看清楚。
為何看見身邊人所受痛楚,比自己承受,還要更痛?
巨大的無力感。
沮喪。
悔恨。
無邊無際的痛苦。
——痛恨自己的冷靜。就算明知道什麼也不能做,自己為何不能如丁閒一般,在森嚴的人群中,喝出一聲“住手”?
——亦痛恨自己的無能。為什麼敗在樊妙音手下?人世間的種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自己究竟瞭解幾分?又有什麼資格妄決勝負?
人在命運面前是如此渺小。
居然敢求永恆?
沈微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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