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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角的風鈴,在夜風中叮鈴起舞,十分好看。
名意默默從他手中接過酒罈,仰起頭,大口大口地飲,酒漬染溼了衣領。
“笑前輩。”名意的聲音壓抑低迴。“若小七是真心懺悔,我該怎麼辦?”
笑三少看了看他。
年輕人的喉結已經鼓起,數日未好好梳洗,鬢下有隱約的鬍渣長了出來。
已像是一個真正的江湖人。
“那便如你所言,真正當回他的好朋友,信他、護他,扶他站起來。”
名意痛苦地閉上眼。
“我做不到。”他將酒罈生生捏碎,“我怕我一輩子,再也信不了任何人。……每夜我都夢見那個鐵籠,夢見二叔擲出青絲的樣子。我做不到……我恨。”
“仇恨,乃是江湖路上的第一步。”笑三少迎著夜風站起來。
名意茫然抬頭。
屋頂上圓月和著獵獵風聲,勾出笑三少硬朗的稜角。
“但人之一生,不會只走一步。”他似在對名意,亦似對自己說。
天明瞭。
陸小七醒過來。
這一夜睡得很好。
可以不用強忍痛苦與羞辱服侍鄭蘇,又可以不用防備名意突來找他報仇,取他性命。
更兼,名意竟順利原宥了他。
——這種原宥,不啻羞辱。
但一想到可以利用這種羞辱,除去他日日思之而不能安睡的大敵,便又覺得安心踏實起來。
世間的人就是如此。
明明自己犯了錯。
但卻沒有法子認錯,卻變本加厲,想把對方從世上抹去,就好似自己從未犯過什麼錯,心中竟也能得到虛偽的安寧。
陸小七抱著名意給他的“無心”,緩緩走了出去。
他從十歲就入了名劍山莊習武。
這裡是他家園。
他閉著眼睛,亦可摸遍整個莊園。
但他沒有亂走。
詭麗八尺門已接管此處,陸小七十分謹慎地看著一群群與名劍的劍衛們氣質迥異的粗莽壯漢們走來走去。
“小七。”名意的聲音從他身後傳出來。“我帶你去吃早飯,然後我們一起去練劍。”
陸小七頓了頓,問,“山莊的人撤去了哪裡?河谷,還是錦城?”
“我給兩個地方都去了訊息,暫未得到回覆。”名意溫暖地笑笑,“不用害怕,笑前輩在此,無人敢來進犯。”
小七猶豫片刻。“你們以身涉嫌,闖殿盜骨,是想要將他們誘來此地,一網打盡?”
名意抿住嘴唇。“實話告訴你說,二叔雖還在世,但傷勢沉重,危在旦夕,薛前輩正傾全力為他施救。是以我們要將他們引來此處,最好是一網打盡;縱使不然,亦要讓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此處,而不再搜尋二叔蹤跡。”
陸小七心中狂跳。
“莊主……現在何處?”
名意望著他。
兩對眸子對視。
何者清濁。
都似摯誠。
但躍躍欲試的年輕火焰,卻已經若有似無,再抓不住。
“對不起。”名意垂下頭。“不是我不信你,而是笑前輩嚴命不可洩露。”
小七微微笑起來,“沒關係,我理會得。……名意你說陪我練左手劍,可是認真?”
“當然。”
(43)
名劍山莊後的那片小湖。
名意與陸小七曾在此處救下武聖殿下的少女。
由此風波橫生。
“你在看什麼?”
名意站在陸小七背後,靜靜問。
“若早知孃親如此烈性,我定不作當初選擇。”
陸小七一字一頓,如刀沾血。
名意攬住他肩頭,溫暖軀體,給予蒼涼江湖道上,唯一安慰。
一枚小小的木片,隨著湖水載浮載沉,一夜流轉,漂到了外圍的水道。
小小的河流上,一清早,就有漁船拉網,捕上了幾尾極小極小的雜魚。
艄公眼尖,隨手將那木片拾起。
武聖殿內。
鄭蘇讀取木片上以指甲劃出的字跡。
“果然。”他笑著招呼韋荻來看。“笑三少要劍是假,要人是真。我們綴著薛紅葉的行蹤,即可找到名劍。”
韋荻略一沉吟,“名劍雖然未死,必無戰力。若我等控制住他,便不怕對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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