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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著最後一塊卷切糕,並小心地掏起最末一片蔥絲,聽到這話,忽抬起眼來,眼光森寒:“你這句話要是給別人聽到,報上去可是抄家之罪!”
冷血冷笑道:“抄家就抄家,我沒有家,要就定我一個死罪!”他本來不喝酒,由於激於義憤,便喝多了,再斟時壺已幹了,揚聲便喊:“小二哥,再來瓶酒!”
小二懶洋洋地應:“大爺,小店就只有這些,再喝,也沒有了。”
冷血也沒心情吃得下,匆匆便起來付帳,老者慌忙道:“我吃的,我來付。”只見他連饅頭皮也吞個乾淨,見到有髒處便用手揩去,揩不去的也照吃不誤。
冷血道:“這餐要您賞面,算我付的。”
老者道:“不行,我付,我付。”
冷血搖手道:“這小小意思,還算什麼!”
老者正色道:“我吃的錢由我付。”
冷血這才意識到老者的堅持,愣了一愣,便道:“這,這一點小錢,怎麼算呢?”
老者一字一句地道:“我向不習慣被人請。我用勞力賺來的錢,替自己付帳,我不要人請,也不要請人。”說罷,又劇烈地咳嗆了起來。這次咳得那麼劇烈,彷彿連肺葉都要嗆出來似的。
冷血忙道:“好,你付,你付。”他加了一句,“你請我好了。”
“不,我不請你。”老者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說,“老實說,我請不起你。”
他自懷裡掏出了一些碎銀,算著算著,還不到一兩銀子,老者苦笑道:“實不相瞞,我的俸薪一年只有四兩銀子,只能省著用,不能亂花的。”
冷血看了於心不忍,道:“尊駕的工作,年餉這般的少,如——”
老者截斷他的話,臉上浮現了一個滿足的笑意:“我喜歡我的工作,錢,多少不是問題,何況,我已幹了三十多年,不想再轉行了。”
冷血也順著他的意思,沒有再說下去,但仍頗為難的看著他手上的碎銀。——那五錢的帳只怕這小店還找不開來。
老者把碎銀端到鼻端細看著,彷彿捨不得,又似分辨不出,那店小二正要苦著臉說:
“客倌,你給我這撮碎銀,我們還是找不開的呀———,話未出口,卻聽喀哧一聲,老者用拇食二指一捏,真的切下一小截正好值五六錢的銀子來,塞到他手心裡。
店小二直了眼珠,不相信他剛才看到的是真的。
冷血也吃了一驚。他知道這老者武功深得不可測,但不知道對方內力竟深厚到了這個地步;那塊碎銀只有指甲般大,要用兩隻鈍指夾下小月形的一塊來,這是連冷血都無法辦到的事。這人的武功大大超出了冷血的估計。
老者再用手秤了秤,似乎對自己切得很適當,很滿意,點頭起身道:“走了。”
兩人走了出去,沿官道行著,附近人家也多了起來。沿路的溪流都有縫紉機的聲音,吱咕傳來,又有搗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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