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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腳卻似不聽使喚,竟是一直到了亮燈的那間屋子前,這才停了下來。
“我真當怕……三爺……,往後你都這般陪著我和良哥可好……,若良哥真當有個好歹……”
話音驟斷,隨即是一陣細碎的嗚嗚低泣之聲。
“良哥剛睡去,仔細莫吵醒了他……”
聲音甚是柔和。
夜闌,萬籟俱寂,屋子裡的聲響雖輕,只聽來也是清晰入耳。
“呀”,一聲,門開了,一個丫頭手上端了個盆盂出來。
淡梅人站在一叢海棠之後,那丫頭並未留意,帶了門往走廊去了,只方才那一個轉身的空隙,屋子裡的境況便已是落入了淡梅眼中。
徐進嶸坐在椅上,周氏正散發伏在他膝上,仰臉望著他。
門早關上了,裡面那一幕也消失了。只淡梅卻怔怔在海棠陰影裡立了許久。
“宿夕不梳頭,絲髮披兩肩。婉轉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模模糊糊地,淡梅心上突然湧出了這樣一句,自己反覆唸了幾遍,微微笑了下,終是轉身離去。待手扶著憑欄自己爬上了小樓,轉角處猛抬頭,撞見喜慶手上執了支燭臺,正立著仿似在等自己,眉眼間有些淺淺憂愁。
“你起來做甚,快些去睡吧。”
淡梅朝她笑了下,卻覺自己臉上有些涼意,伸手一摸,這才曉得不知何時竟已是流淚了。
正文 六十八章
淡梅急忙伸手抹去了面上的溼痕。【 '
今夜月光明朗,喜慶手上又拿了燭臺,自己這般模樣,只怕已是落入她眼了。待放下手來,便微笑了嘆口氣道:“睡不著,便出來走了下。只這月色雖好,瞧了竟叫人有幾分傷感……”
喜慶不語,只是上前扶了她手,一邊進去屋子裡,一邊低聲道:“夫人何必傷感。方才我見你走過來,前面地上雖投了道暗影,隻身後卻被月光滿照。可見凡事都有兩面,我瞧夫人如今便只盯前面的暗影,卻不回頭看□後,這才這般傷感。”
淡梅一怔,半晌才笑道:“喜慶,你雖不識字,只這道理竟說得人心中通透。你說得極是。前路若是陰影,回頭便是坦途了。”
喜慶不過是曉得近些時日她為周氏良哥之事煩心,這才觸景生情,拿話勸慰下她,想叫她放寬心些而已,聽她這般說,以為是被勸動了,心中也是有些歡喜,服侍她重又躺了下去,這才關門離去不提。
徐進嶸望了眼榻上沉沉睡去的良哥,見不過兩個月,便瘦得似皮包骨頭,雖平日裡不喜這兒子,對他也未抱什麼大指望,只這般幼小年歲便要遭此病痛折磨,偏生遍請名醫都是說不出什麼名堂,心中也是泛起了一陣酸意。覺著頭有些重,便微微闔了眼,剛靠在了椅背上,卻覺自己大腿處有些異樣,低頭,見伏在自己膝上的周氏把一隻手慢慢移了上來,便一把抓住了。
周氏抬頭,與他正四目對個正著,見他方才還半合著眼,此時已是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心中一驚,低聲喚了聲“三爺”,便又泫然欲泣。
徐進嶸眉頭略微皺起,壓低了聲道:“良哥睡過去了,方才我不是叫你莫再哭了?好好跟你說,你竟是不知道入耳,莫非要我說狠了才記得?”那聲音到後面已是有些不快了。
周氏倉皇抬頭,咬著唇不語,眼裡已是滴出了淚。
徐進嶸盯她片刻,搖了搖頭,慢慢道:“我雖不大管後院的事,只從前你沒來,這裡很是清靜。自你來後,便有些不清靜了。”
周氏一滯,立刻把手從他掌下抽了出來,後移了一步就勢跪了下來,強忍住了悲切道:“妾曉得錯了。往後再難過,也不敢那般哭出聲了……”
“你曉得這個就好。”徐進嶸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冷了起來,“只我要說的,並不是這個。許是我平日裡在銀錢上待你太過鬆泛,月例過多,竟叫你沒處花,拿去當散財娘娘?後衙裡的下人,我聽說如今不少都成了你的耳目,連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下一刻便都有人報給你知曉?”
周氏身子一抖,急忙磕了個頭,驚慌道:“妾身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般行事,三爺千萬不要受人矇蔽……”
徐進嶸盯她半晌,這才淡淡道:“你膽子大不大,我心中自有分寸。【 '你跟了我這許多年,也算不易。我念在你是良哥生母的份上,有些事情過去便也算了,不想和你過多計較。良哥這回身子不妥,憐他口口聲聲念著你,這才把你接了過來。本是想著你能好生看護的,不想你倒好,到了這裡第一日起,便哭哭啼啼全無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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