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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來的奇變,令桂丹雷也措手不及,頃刻間眼前就堆著擠過來的人體。諒他有「太極拳」精妙的「四兩撥千斤」妙技,面對近百人集合的這股原始力量,亦無一點用處,被推得一步步逐漸加快後退,最後更失足,滾出了少慈巷的東巷口外!
最前排幾個八卦門弟子頓失抗力,也給後面的人推擠,跟著桂丹雷滾跌在地,繼後數十人則蜂擁而出到了大街上。
桂丹雷乘滾勢翻了兩圈,才半跪定下身子來,發現已被群豪團團包圍在街心中央。
只見一人臥在地上,正是一直夾在桂丹雷和眾人之間的丁俊奇。他受桂丹雷的「肩靠」猛擊打碎了胸骨,幾條肋骨也都隨同壓斷了,胸膛凸陷下去,本已重傷命危;再經剛才那推擠,此刻已經雙眼翻白嚥了氣。
「快快殺掉他!」包圍桂丹雷的其中一名八卦門弟子高呼。他見同門長輩連續被殺傷,心裡異常悲憤:「然後再趕過去,幹掉他奶奶的武當掌門!」桂丹雷孤身被七、八十人包圍,刀槍如林,半身都是鮮血的他卻仍然冷靜,伸手摸了摸左臂上的傷,只覺一陣火灼般的劇痛。
原來那招「水中斬月」,將他左肩和上臂一大片皮肉削去,幸而還未傷到筋骨關節。桂丹雷想,要是自己「太極拳」的「雲手」化解慢了少許,或者尹英川的刀再快一點點,這左肩必被結實斬中不可,到時整條左臂自然廢掉,而自己還能不能反擊打勝尹英川,也很成疑問。
這刀傷之下,他左臂仍能勉強活動,可是流血甚多,正每刻消耗著體力。眼前包圍著數十倍的敵人,而且並非尋常人,除了十來個鎮西鏢行的鏢師外,都是有過硬功夫的武者,更佔了一半是名門八卦門弟子。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所處已非狹隘的窄巷,而是易於圍擊合攻的開闊街道。桂丹雷雖然對自己「太極拳」武功極自負,但要以現在的狀態,安然殺出這等戰陣,實在連一半把握都沒有。
那八卦門弟子的叫喊甚有用,不單是同門,其他門派武者也都熱血上湧,一起狠盯著中間的桂丹雷。
他們沒有忘記,不久前在橋梓口,這個武當弟子,如何口出狂言:——「哪一個門派最遲走出西安府城門,我們武當派下次第一個滅掉它。」這是關乎整個武林各大小門派安危的一戰。要是能團結起來,殺掉多一個武當派高手,就算一個。
數十具身體同時散發的殺意充溢在街道,氣氛無異於戰陣沙場。
只等誰最大膽,砍第一刀或刺第一劍。
桂丹雷也想起,自己今天早前說過的另一句話,不禁莞爾。
——「我們不妨就把西安府的街道變成屍山血海吧。」——看來,就是這個時刻了。
——不過那座屍山裡,恐怕也要包括我自己的屍首。
桂丹雷已暗地蓄勁,準備向其中一個方向衝殺。突圍是生還的唯一可能。
圍在最前面那群八卦門弟子互視一眼,心意相通。
——報仇!
五柄刀、三柄劍、一挺纓槍、一雙虎頭鉤,同時攻襲桂丹雷。
桂丹雷身體方圓三尺內,都是欲將他剮心破腹的強勁利刃。
他吼叫。
骨頭碎裂聲。金屬相擊聲。皮肉撕裂聲。慘呼聲。悶哼聲。木頭折斷聲。兵刃墮地聲。
這圍攻實太混亂,無人知道過程如何。只能看見後果:桂丹雷右手反執著一柄單刀的刀背,那刀身在他強勁指力下已微曲;左手握住插在後腰的小半段槍桿,尖銳槍頭沒入了他肉內兩寸,被他收緊的腰肌硬生生夾牢,未能更深入;左腹側、右肩、左大腿各多了一道刀劍傷口,血染衣衫。
在他身周,兩個八卦門刀手和一個劍手都失去兵刃,骨頭關節給扭斷,劇痛倒地或退開;拿虎頭鉤那個,右手食指中了一刀,幾乎掉落;另一個八卦門劍士,手上的長劍多了道深深的崩口;還有一個刀手,喉頭中了劈掌昏死;拿槍的人手上只有半段斷杆,正驚得發呆。
不是發呆的時候。圍在第二層的人又加入:柳葉刀、雙劍、燕子钂、鐵鞭……桂丹雷身子不斷旋轉,迎擊、搶奪、格打、破壞所有攻來的兵刃。他那頭鬈髮狂亂揮舞,形態彷彿墮入陷阱的受傷雄獅。身上的血更多。
第三浪攻擊又緊接而來。包圍的人已無平日武者的儀態,而是像原始的獵人圍捕野獸,除了要看見獵物斷氣之外,心無他念。外圍不能加入戰團的人,也發出粗野的吶喊。
桂丹雷身邊開始堆起屍體和受傷倒地者。鮮血流入石板地的坑紋裡。
他一身衣服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