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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子”的事,由祝娟講。此人名叫盛雲清,祝娟親表哥,家境富有,相貌低下,又是個死肉頭,守財奴。近年來他就死纏祝娟,不明其目的,橫直絕不是婚愛之類。“王家店結義”他在座,序在第九,大家都管他叫“盛小九子”。祝娟懷疑他有政治背景,就把他帶來了,打算住下之後盤問明白。臘月23日晚,小馬隊聚餐,盛家小老闆撐壞了胃子,又染上重感冒,祝娟僱個伕役把他送到15裡外小鎮上住院治病,並未告知他到了何處。待他來時,請劉穎配合,查明他纏祝娟的企圖……
劉穎聽罷,笑了:“這個寶貝沒多少心眼, 對付他不難。不過這幾天我事情太多,祝娟莫把他忘了,過兩天把他接來,鄉下有土匪,當心出事。”
天保站起來:“剛才是青年們瞎鬧把我擁到這兒的,我和祝娟還得住回小馬隊去。”
“你們住下吧!”劉穎醉態地說,“我今天就是個反封建將軍,為你倆作主了。公公已經朽透,沒有甲事有乙事,莫指望他開明。祝周父子互防,需要你們撐腰,他不會主動來找事的。”
“嫂”,祝娟說明道,“我們不準備這樣做。”
“莫說傻話!”劉穎戲笑道,“韶華不再,試問君何待?好花兒當門不折剎時敗,悔來誰怪!好了,我們前世有緣,該嫂今天成全你們。”
“謝謝嫂子一片好心。”天保懇切地說,“人,要獻身於一個偉大事業,就非有自我犧牲精神不可。中國跪在列強面前的時間太長了,我們這代人必須站起來,不能再讓子孫跪下去。我們這種志願,也望嫂嫂理解,成全。”
他說罷提起劉穎那隻皮箱,和祝娟一同走了。
劉穎向回走,真是感慨萬千:我,落後了一步,但我願意趕上去。哎!造物不公,為什麼讓我早生10年?
蘇祝周住處散發著中藥味,他的勤務兵在煎草藥,他在治性功能衰竭症哩。劉穎繞室而行,益發感到厭煩。她原以為天保的誠意加那份厚禮,會把蘇祝周推上抗日之路的,誰知今晚宴會上他又如此這般。“那末”,她想假如他為人正直,愛國,我就做一生活寡婦,也算為大節而獻身,可我不值得為這種人而犧牲自己。對不住,蘇大少,我可要重新考慮自己生活了……
她回到臥房,坐在梳裝臺前,喊老媽子端一碗酒來。老媽子只端來一盞,按16兩制,這一盞是四兩。劉穎接過酒一飲而盡,又呼酒,再來一盞,又是四兩。她看著鏡中自己的紅紅面孔,滿意地笑了:
“你看我老了麼?”
“誰說的?”老媽子應付說,“你同祝娟小姐站在一起,人家都說你比她還年輕呢。”
“好,再來一碗好大麴 !”
第三盞,是冷開水,劉穎舌頭麻木,也當酒喝下去了。
老媽子知道劉穎酒量很大,但在大筵之後再喝半斤大麴,就是男性酒徒也未必承受得了。她便跑出去喊幾個女傭來幫著照料,估計劉穎一定要出點小事故。
劉穎對著鏡子攏攏頭髮,越看越覺得自己美。“15年過去了,時往而無回,看以後吧。”她在想,“滇人不齒吳蕃事,漢曲當歌蔡督篇”,這是她父親手書的一副楹聯。她也由楹聯進而想到,與天保他們結為同志,投身到抗日洪流中去,這種獻身是崇高的……她的手已在哆嗦,又端起酒盞,盞裡是什麼,她又是未辨味兒喝下去了。“蘇家,老的是惡狼,小的是獵犬……”她模糊不清地想,什麼三從四德,五倫七出,統統滾他媽的蛋!叭的一下,她摔碎了酒盞,人也咕咚一聲栽倒了。
“天保君,還是你夠朋友,趕來救我了”。盛雲清半死半活的向天保致謝,“我就吃一副中藥,病倒更重了。客棧要我花錢另請大夫,我仗著年輕,熬,熬,才不花那冤枉錢呢。跟我來的伕子跑了,只好等你們來接。昨晚來一夥土匪,要我10塊錢,我當然不給,他們就把我吊起來死打,打……後來把我的錢搜光,衣服也扒去了。我一路上都是吃你的,可我,我,我身上有500元錢,500元吶!便宜了土匪。今早上,狠心的店主把我拖到這塊,這塊……”他無力再說下去,哀哀地哭起來。
這是在小鎮一角,盛雲清蜷作一團,哆嗦著,喘息著,敘述他這幾天遭遇。他是個高鼻子,刀條臉,本來相貌醜陋,現在這副蓬頭垢面樣子,沒人管他,頂多還能活兩天,說不定今夜就會被餓狼拖走。
天保找來當地管事人,請西醫給小老闆打針,服藥;買一條棉被,僱木船一條,請船工兩位,把盛雲清抬上船,由小河入大河,駛向蘇家圩。天保由陸路乘馬向回跑,一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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