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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娟怎麼也把人家忘了?好險,再過兩天,小老闆屍身都無處找了!
這是他們到蘇家圩第三天上午。天保在練兵場上練兵,猛然想到盛雲清,回村找祝娟,她帶上一個剛組建的15人的政工隊,外出宣傳去了,他便單人匹馬去找小老闆。
在去的路上,天保雖然對祝娟不滿,口袋裡有兩件東西總在抵銷那不滿,那是一個小本子和一塊小木牌。小本子是她手抄的中共抗日政綱和
八路軍內部制度,他倆已在小馬隊用公約形式把這些檔案精神部分地實行著,隊伍的精神面貌就煥然一新。小木牌是一塊二寸見方的黃楊木片,共做兩塊,他倆各執其一。兩塊小木牌各厚兩厘米,圖案簡單, 一面是“抗敵”二字,一面是個“恆”字,字全是天保寫的,她親手刻成陰紋,紋槽內加一層紅漆。她說萬一兩人失散了,重逢時再老得互不認識,就對牌偕老。不過天保以為一個
女大學生搞這種孩子氣的小玩藝與常理不合,可能有什麼政治含義,但沒問她。他曾想過,這小玩藝即便是童心之作,也說明她愛他之深。
劉穎那箱禁書全是“五四運動”以來進步書刊,他兩連同劉穎、啞姑成立個秘密讀書會,每晚讀兩小時,天保覺得獲益不淺。同時他又在想,滑稽,八路軍章程由地主小姐傳給我這窮小子,而那多反封建書刊則來自舊式官僚大兒媳婦香房。
然而,在歸途中他對祝娟的怨氣越來越重,盛家小老闆是個典型的守財奴,但並非敵人,不應該忘了人家……
他回到蘇家圩,那條船也到了,天保找來劉穎,講了事情經過,末了說:“忘了盛雲清,我也難辭其咎,而祝娟是主要當事人,更不該忘了人家。”
“主要當事人是你!”劉穎糾正道,“男子漢,大丈夫,出了點事朝愛人身上推,像話麼?”
“接受嫂嫂批評!”天保舉手一禮,“這事總得設法遮掩一下,免得尊府上那位老太爺尋岔子。”
“小事一樁,”劉穎傲然一笑,“我自有辦法!”
天保別了劉穎,回到住處去吃午飯。他和祝娟都生活在小馬隊裡,他住在一家中等農戶廂房裡,祝娟和政工隊幾位女隊員住在一家大戶偏廳裡。小馬隊官兵平等,財政公開,他們和士兵們吃同樣的飯,拿同樣的錢,每人每月三元錢。小馬隊隊長名叫齊大成,是原李支隊的騎兵連長,河北人,他對天保和祝娟生活上還是照顧很周到的。天保既是這支小隊伍首腦,又是大家朋友,除了社交應酬場面,一般都和戰士們在一起吃飯。
下午他又到後山大窪去練兵,晚飯後回到住處,對內已改稱通訊員的勤務兵,已在裡外兩間都點亮了罩子燈,在外間桌上放上茶水。這住處蠻舒適,今天天保可不舒服,坐下來就生祝娟的氣,他是由生活環境養成的一股子俠氣,看到盛雲清那副可憐樣子,總覺得祝娟心太狠,怎麼說也是親表哥,怎能甩開不管呢?
天剛見黑,劉穎來了:“姑爺放心,一切安排妥當。請了兩個醫生,都有是交情的,按我的機關做,診斷雲清已併發了12種疾病,其中有10種傳染病,需要隔離治療120天。嚇得公公要王二先生在外面租一座空屋小院,派一個男傭人服待雲清,特地關照,四個月內病人不許進蘇家大宅,怕他被傳上惡病。我還特地向公公言明,你們所以未及時告知雲清的事,是臨近年關,說了不吉利。公公倒高興了,說,姓關的到底讀了聖賢書,懂得些古訓。”
“哈哈!”天保斟杯茶送到劉穎面前,“嫂嫂真是智多星,能把進士老爺哄住。”
“你們好高興呀!”祝娟推門進來,一臉的不高興。少傾,她動手斟茶喝,藉以遮掩自己的反常表現,說:
“政工隊員都是返鄉學生,舊習慣一時改不了,宣傳了回來,強拉我喝酒,把我喝成這個死樣子。”
天保怒氣地說:“你還喝酒呢,盛雲清差一點餵了狗!他的事歸你管,怎麼不管了!”
“我有我的計劃!”祝娟嗓音很高,“那麼個死肉頭,受點苦有何不可?我也沒想到伕子會逃賊會搶,他又那麼膿包不經摔。”事情她已經知道了。
天保道:“人命關天,非同兒戲,照你的計劃做去,盛雲清的屍體都無處找了。帶他來,查明他纏你企圖,本是你的主意,怎麼能對一個病人撒手不問?”
祝娟火氣大發:“狗咬老鼠,多管閒事!我就沒打算要他馬上來,等我們把隊伍控制住,開啟了局面,管他同家裡說些什麼。對他的什麼企圖,我已經沒興趣再查了。你只管抓下層士兵工作,打好仗,誰要你這份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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