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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剛拿了個前所未有的好成績,田鵬肯定當場把他摁進雪地裡清醒清醒。這節骨眼,他著實開心,激動地鬆開手,待程亦川踏出了滑板,彎腰把它扛起來後,拉著程亦川就往人群這邊走。“走,走走走,今兒有貴客來看你,算你小子爭氣,沒給我老田丟人!”程亦川一手扛了兩隻板,一手摘下礙事的滑雪鏡,隨手把這堆東西塞進師兄懷裡:“累死我了。”——看得出,這動作是做慣了的,姿態嫻熟,毫無不適感。楊東也是老實人,他遞過來,當師兄的也就理所當然接住了,也沒覺得哪裡不對——畢竟師弟說他累死了,可不是?孫健平可激動壞了,拽著宋詩意就往前走,還抬手衝幾人打招呼。哪知道動作太急,一下子被人把插在肩兜裡的簽字筆給打掉了,只得倉促蹲下身去撿。可那筆在一片黑壓壓的腳底下被踢來踢去,他老也夠不著。就這麼片刻功夫,田鵬已經帶著徒弟走到他們面前了。孫健平還在找筆呢,宋詩意看看教練的屁股,忍住笑,衝程亦川伸出手去,率先打了個招呼:“恭喜你,程亦川,滑得很漂亮,不出意外要拿 第三個吻程亦川果不其然拿了第一。頒獎臺就設在離終點不遠處的雪地上,三名青年運動員在歡呼聲裡站了上去。年輕的男生站在最高處,衝著攝像機笑得燦爛極了。無數閃光燈、攝影機正對著他,而他的眼眸澄澈明亮,像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閃動著喜悅的光。這條路從來都是如此,敗者黯然離場,勝者為王,一路鮮花卓錦,烈火烹油。孫健平興奮地用手肘捅了捅徒弟:“哎,你看他怎麼樣?”宋詩意唇邊帶笑,淡淡地說了句:“挺好。”“挺好?就這倆字兒?”孫健平咂咂嘴,不太滿意。這時候,老實人楊東從遠處跑來,按照田鵬的吩咐買了幾瓶礦泉水,誠惶誠恐遞給孫健平師徒二人,“孫教練,您喝水。宋師姐,您喝水。”他聽田鵬說了這兩人的身份,一下子緊張起來,也不敢在一旁多待,送完水就去找不遠處的田鵬和程亦川。宋詩意笑了:“都是師兄弟,怎麼差別這麼大?”“是挺大。程亦川很有天分,這個楊東就一般般了。”孫健平很直接。“我說的不止天賦,還有性格。”宋詩意背對那熱鬧的聚光燈,擰開蓋子喝了口水,涼意入喉,叫人頭腦清醒。她望著遠處的巍峨雪山,平靜地說,“剛極易折,強極則辱。有天賦是好事情,但過早嚐到勝利的滋味,反倒不利於之後的路。這個程亦川資質很好,但畢竟還是個孩子,不過一個青年錦標賽冠軍,他就得意成這——”話沒說完,被孫健平一把攥住了胳膊。宋詩意一扭頭,就看見一臉尷尬的孫健平,一陣不好的預感爬上脊背。她再往後看,果不其然,她口中那個“太過張揚的孩子”此刻正捧著獎盃,眯著眼睛站在幾步開外。先前還總是笑得燦爛的嘴角這會兒有點往下撇,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悅,眼睛裡明明白白傳達著:沒想到你是這種背後給小鞋穿的人。宋詩意頓了頓,也不好解釋,只能彎起嘴角替自己解圍:“恭喜你啊,咳,獎盃真亮!”程亦川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說:“不過一個青年錦標賽冠軍,有什麼好恭喜的?”宋詩意:“……”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不過,這程亦川還真是個孩子,連場面話都不肯說一下,非叫人下不來臺。最後還是孫健平打圓場:“走,今晚我請客,大家一起去吃頓好的。”他拍拍程亦川的肩,“我替你們田教練犒勞犒勞你——”說到這,又忽然記起楊東的存在,趕忙把人也拉過來,“犒勞犒勞你們倆,今天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