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第2/2 頁)
杆旁,那一片的積雪都被他蕩得觸目驚心、滿地狼藉。視線微微一定,好在沒有血。魏光嚴下意識鬆了口氣,猛地蹲在地上,卻也不敢去掀開他的頭盔,只一把抓住程亦川的手臂,叫他的名字:“程亦川,程亦川!”薛同和陳曉春也撲了過來,兩人都是滿臉慘白,喘著粗氣,竟不知該對誰說話。“他怎麼樣?”“昏了嗎?”“程亦川,你還醒著嗎?”顛三倒四,沒個說話物件,也不知道到底該做些什麼。孫健平一把撥開薛同,蹲在地上,聲色俱厲:“把他放平!”幾人七手八腳,拽胳膊的拽胳膊,抬腿的抬腿,小心翼翼把程亦川放平在地上。沒有人敢去動他的頭盔,只怕頭盔裡會是一片慘象。他的護目鏡在摔倒的過程中已經掉了,因連人帶雪板在地上滾了好長距離,鏡片碎裂,幾片細小的殘餘物扎進了他的面頰,劃出了好多道細小的血痕,將融未融的碎雪與血珠混為一體,一片狼藉。腳上只剩下一隻雪板,另一隻在十來米開外的高處。他軟軟地癱在那裡,一動不動,了無生氣。孫健平猛地回頭,看著山底下慌里慌張才剛剛往上爬的助教和隊醫,末了收回視線,咬牙捧住了那頂純黑色的頭盔。他執教已有二十餘年,帶過的運動員不計其數,受過傷的也不少,宋詩意是其中一個。他知道這是一項危險的極限運動,傷痛在所難免。可每每面對這樣的意外,他都呼吸困難,竟完全忘記了身為教練理應沉著鎮定。他從容不起來。那雙手佈滿老繭,不停顫抖著,像是風裡搖曳的枯枝。終於,他狠下心來,摘下了那隻頭盔。視線裡多出一張蒼白的年輕面龐,短髮被汗水打溼,凌亂不堪,萬幸的是沒有血。孫健平長長地鬆了口氣,卻依然不能放下懸在半空的心。他解開程亦川那一身厚重的滑雪服,開始檢查他的身體。幾名運動員手足無措跪在他身邊,有心幫忙,卻又呆呆地看著他,無從下手。魏光嚴叫他的名字:“程亦川,你聽得見我說話嗎?”“程亦川!”“程亦川,快醒醒。”幾個人裡,薛同最膽小,眼淚都快出來了,顫聲問陳曉春:“怎麼辦啊,他不會有事吧?”陳曉春咬著牙去摸地上的人,從臉到手,然後跟自我安慰似的念著:“沒事,沒什麼問題。都是熱的,也沒見血,肯定不會有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