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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些根本沒見過蝗災的兵卒們,別看聽舒永泰和憨栓子說的時候,他們覺得事情很可怕,可到底沒見過,一個沒見過還不知會不會發生的有可能,與又飢又疲連夜趕夜路,誰都會猶豫。還是魏王十分果斷,下命趕緊造飯,待吃過後連夜趕路。魏王都下命了,其他人就算有意見也不敢說,不過對舒永泰的危言聳聽,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意見,此事就不細述。話不容多說,就這麼被魏王壓著趕路,本來兩日的路程,被縮短到一日就到了。太原當地官員根本措手不及,就迎來了欽差。有些屁股沒擦乾淨的,心中暗自惴惴,還有些有其他異心的,表面上看著不顯,實則內心各種計較不提。總而言之,別看外面已經有饑民們啃樹皮了,屬於一省首府的太原城還是風平浪靜,頂多就是市場上糧價極高,而且已經買不到什麼糧了。見此情形,魏王眉心跳動不已。他也算‘朱門酒肉臭’裡的一員,但就這麼一路走過來,對比沿路看到的種種慘狀,再看眼前的‘粉飾太平’,也忍不住在心裡暗罵幾聲蠹蟲。巡撫衙門就在太原城,作為一省最高的地方官,欽差下榻之處自然選在這裡。一時之間,巡撫衙門裡是高官群聚。山西巡撫胡德茂,太原知府趙天放,布政使齊碧河及山西都指揮使何隆成都列在位。還有山西督糧道總糧官週會,及山西道巡察御史安榮斌,太原府下數位知縣,這幾個官銜較低或者地位不太重要的,就不能入正堂了,而是在外堂陪著。本來魏王一到,趙天放就說先安排歇息,等休整之後再說正事。一般慣例都是如此,欽差哪有幾個能吃苦的,更不用說是皇子了,更是要小心侍候著,哪知卻被魏王駁了,鬧得趙天放臉色訕訕。魏王也是個行事果決,當場就命人把當下各地情況稟上來,眾人也就一一把想說的都說了。當然,因為還沒摸清楚魏王心思和套路,故各人都有隱瞞,這些大家都心知肚明。魏王也明白,他掃視下方面色各異的眾人,一皺眉後又舒散開,站起來道:“罷,也不急在一時,還是先安排本王歇息吧。”這突來的虛晃一槍,讓下處眾人目光閃爍,一時也鬧不清這位爺到底想幹什麼了。 魏王一行人被引去賓客處。沿路見屋宇建築嚴謹方正, 並無任何僭越之處, 連點多餘的花都沒種。等到了住處, 見室中傢俱器物俱都齊備,說不上奢華富麗, 但也不會讓人覺得粗糙怠慢, 一切都是恰到好處,魏王心想這胡德茂是個聰明人。事實上也是聰明人, 不是聰明人能坐到一省巡撫的位置?之後, 不用德旺出言,就有丫鬟送來熱水和乾淨舒適的衣裳。等魏王沐浴出來, 門外來了人傳話,說是巡撫大人設了宴, 請欽差前去赴宴。魏王也沒說什麼,就去赴宴了。宴上,還是之前正堂坐著的那幾個人,又多了幾個陪襯的, 魏王只看了一眼,並未多做關注。他這副冷淡的樣子,哪怕之前眾人早對魏王性格寡淡有所耳聞,一時之間也讓人心中惴惴。因此, 一場宴吃得像是上斷頭臺, 等魏王走後,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不相干的人都退下了, 一同退出去的還有侯在側門一直沒上場的舞伶和歌姬。本來初次見面, 就是一個互相摸索試探的過程,可惜這位殿下太難纏,讓人絲毫摸不清他的底細和心思。沒摸清底細,就無法對症下藥,也就無法進行下一步,只能被吊在半空中。這麼多人都被吊著,你說這叫什麼事!週會將官帽取下來扔在桌上,那舉動一看就帶著氣。其他幾人撇了他一眼,都沒說話,還有人慢條斯理的喝著茶,看著就讓人氣憤。“有個章程沒有?”週會說話了,是衝著布政使齊碧河去的。別看他這個山西督糧道總糧官官銜不高,可國之社稷在於農,總糧官管著一省的糧食,哪怕是齊碧河也得給週會幾分顏面。事實上這幾個人如今也是綁在一根線上的螞蚱,這連著兩年鬧旱災鬧成這樣,雖是天災不可抵擋,可於上位者卻不會這麼想。都是瀆職,都是尸位素餐!如今要想保住以後的前程,只能盡力將功補過。可怎麼個將功補過法,這卻值得酌量,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本賬,所以也不能完全算是一路人。“欽差總管賑濟事宜,自然是欽差怎麼說,我們怎麼做。”何隆成道。他大抵是在座中最悠閒的,事實上他總管一省軍務,與地方政務並無多大的關係,只是非常時期,怕饑民衝擊府城,才會雙方職能有所交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