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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區,他們總是這裡住住,那裡住住……每天都住在一起,這對於政治人物要求來說要求真的太高了,普通人不還是要經常往返出差嗎?”
“可政治人物不比普通人,您父母不會很難經營家庭嗎?”
“的確很難。”凌言身體微微前傾,這個問題他都有準備,“但是一個有才能的人既想實現事業上的抱負,又要保住家庭生活的幸福,無論他是什麼職業,他是男是女,這都很難——不放棄家庭和愛情的情況下,仍舊發揮自己的才能,我見到可以將這二者平衡的情況不多,但是我父母的確是其中的兩位,所以我希望我也能像他們一樣幸運。”
小聞道,“那你童年幸福嗎?”
凌言像是被什麼狠狠蟄了一下般,手指忽然攥緊了。
01秒的遲疑後,他點頭,“當然。”
家庭最悲劇的地方就是對人生的復刻。
這一秒鐘的遲疑,對研究微表情和媒體專業的小聞來說,足夠了。
然後小聞沉默了。
再說話,他的語氣生硬而責備,“先生,現在時間不多了,我知道您不習慣談論家事,但是你要對這種問題有準備,亞納什只會比我咄咄逼人,她會打您個措手不及的,您的回答必須迅速果決。”
他說這話的時候,幾乎在心底產生了某種尖銳的痛苦。
他也不想這樣的,他就要哭了。他也不想這樣逼迫他,說來眼前的人比他年紀還小,可這是他的工作,他的工作就是讓自己的上司在面對鏡頭時有最好的狀態,他希望他眼前的人無論真實情況怎樣,在鏡頭和民眾面前一定不要垮。
一觸即發的局面裡,凌言抿了下嘴唇,眼中幾乎產生了一種孤注一擲的掙扎,“人在投身公職時,的確難盡父母之責,但是我父母會定期回家陪伴我,我過得很幸福,也很舒適,生活應有盡有……”
“先生!”小聞再次打斷他。
“您不需要使用很長的解釋性語句,您要的是堅定,斬釘截鐵,無懈可擊——您要在說服別人之前,就說服你自己!——我們再來一次。”
代代的英才,累世的功勳,他不是一個人,他是這個時代的巨大投影。
國會大樓的頂層會議室內,數臺攝像機正在進行全國性的電視直播,鏡頭裡,亞納什問凌言,“你童年幸福嗎?”
“幸福。”
“您父母愛你嗎?”
“愛我。”
“真的嗎?”
“真的。”
無邊的榮耀,從此,也是無邊的孤獨。
政治聯姻。
短短四個字,說盡令人浮想聯翩的高層博弈、集團聯盟。凌言的父母就是那個年代頂層勢力、走到金字塔頂端的政治聯姻的典型,如果問他對這四個字有什麼感悟,他只有兩個字:“犧牲”。
對於兩個存在尖銳衝突的勢力集團來說,一樁婚姻的維繫能力實在是太單薄了,他不知道得利者是誰,他能看到的只是上一代的犧牲,這一代的犧牲,下一代的犧牲。
文惠和凌遠山並不相愛。
自從凌言有記憶開始,他們倆人就爭執不斷,分床、分房、分居,現代社會夫妻關係的三種體現,他父母一步不差。凌言記得他們吵架,屋內擺的全是精品,名畫、陶器、玫瑰印染的玻璃、鐵藝、花瓶、小茶几……那些東西摔起來可真響啊,摔得就像這個世界都要跟著碎了一樣。他們吵架的時候,凌言從來都躲在自己屋子裡,躲在自己的床上把頭蓋住——他害怕聽到他們的吵架內容,怕他們吵著吵著就扯到他身上,怕他們的話裡有責備他的字眼,怕這個家裡有一丁點的不愉快是因他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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