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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思明一直覺得凌言喜歡他,這的確不假,但是這認識有點偏差。
真實情況是,凌言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的喜歡。
他還太小了,對感情本能的混沌又茫然,加上多年精神折磨,他根本不會去細想這件事情,他只覺得祁思明不錯,也很感謝他,很多時候,根本就是他腦子自己還沒反應過來,臉就開始紅了。沒有人告訴他,那就叫心動。
而這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的情愫,連個招呼也不打的,忽然在一個尋常的夜裡,以一場夢的形式點破了他,幕布掀開,終於以情竇初開的面目示人。
凌言被嚇壞了。
不僅僅是因為意識到喜歡上了同桌,更是因為受到了夢裡畫面的衝擊。
在這個時代,兒童的性教育已經十分成熟,他不是不知道男人之間如何做愛,只是一直以來他都堅定的認為口交很髒:那個地方,怎麼能用嘴碰呢?難道不會覺得噁心嗎?難道不會覺得屈辱嗎?
凌言驚慌的一點一點去回想,他癱在床上,整個人都呆住了,滿耳喧囂中,裡面全是他自己的心跳聲。他驚恐的發現,他似乎並不排斥這樣跟祁思明,甚至有點激動難當,這種渴望分分明明,像是血液要滲出身體,想要每一滴都淌在祁思明的面板之上。
在他意識到自己的心情後,祁思明這個天殺的,在兩天後舀著酸奶甜品送到了他嘴邊,又哄又勸的讓他吃下去。
媽的。
凌言一顆心就差沒跳出來了,只能兵荒馬亂的一口吞了下去。至於味道,你不要問他,他壓根沒嘗。
週四晚上,祁思明照例遠端連線心理諮詢所。
其實,祁思明找專業心理諮詢師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這人雖然很多時候憑直覺行事的,但也清楚有些事情必須尊重專業性。
最開始找到原醫生是很單純的出於保護自己的心態,他雖然沒有概念,但也能想象一個精神障礙患者散發出來的負面能量場,會帶有一定的吸納力和吞噬性,原本他只是想學一些情緒隔離和消化的技巧,但是後來,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態,他又學了基本的與精神障礙患者的溝通技巧,甚至從原醫生那裡要了一份抑鬱自測表。
他必須承認,和凌言溝通是件很累人的事。
雖然少年人善於忍耐,在祁思明面前並沒有特別明顯的消極極端行為,但是凌言明顯的不喜歡社交,不喜歡說話。他嘗試過拉著陸鑑同潭清和凌言吃飯,凌言對他們雖然不熟,但那兩個人一人圓滑一個善良,加上他,三個白銀帶一個青銅,沒道理讓飯桌冷場。只是他還是太樂觀了,那一頓飯裡,凌言除了必要的應答居然隻字不語。
飯後他悄悄問過凌言為什麼不說話,他皺著眉說他不喜歡他們談論的話題。因為有潭清這個女孩子,那頓飯有很多娛樂話題——最安全也最容易聊起來的話題,新開發的一處隔空度假區,一款最新的智慧手環,新上映的電影和時下爆熱的某官員婚外情,其實這明明沒什麼的,誰不是談論這些呢?
但是凌言就是不感興趣,覺得這些特別無聊,覺得這些不可笑的事情一點都不值得津津樂道。
“那你覺得什麼不無聊?”祁思明當時有點窩火,“你的科技和政治新聞嗎?”
祁思明是知道他愛看什麼的,凌言這人的uia通訊和娛樂功能基本是個佩戴兒,他與外界保持聯絡的渠道固定而冷門。他看過凌言愛看的那些東西,都是長篇深度報道和科研專刊,時效性略差,但是客觀性專業性很強,可是很多東西都是內境愈深,外延愈窄,這樣限制了他和許多人的溝通,畢竟在飯桌上不同背景的人,不可能默契的談論“eacs瀏覽頁面的小眾功能”和“國家面對的釤能源危機”。
但這句話說出口祁思明就有些後悔了,他和凌言的或許可以相互懟對方几句,但是哪怕再好的朋友都不應該對對方的喜好冷嘲熱諷。
凌言聞言果然有些委屈,他想了一下,慢慢道,“無聊是個很主觀的詞,我還不可以說實話嗎——我覺得你們無聊,你們也覺得我很無聊,這說明不是一類人,你幹嘛非要把我們湊在一個桌子上。”
那頓飯後,祁思明就應該甩脫凌言回到自己的午飯糰體裡的。
他玩的最好的圈子,有幾大財團的公子,有文化界、演藝圈的掌上明珠,雖然他們一個個皮裡陽秋,但是至少他們都會笑臉迎人說人話。
祁思明覺得自己一定是鬼上身了,居然決定以後重色輕友只跟凌言吃午飯。
他也和凌言溝透過,希望他能主動對待心理疾病,如